陳遠風沉吟良久,問道:“那你跟為父說一下,你是怎么打算的。”
自己的女兒,什么心機什么智謀,陳遠風其實心里很清楚,現在幾個成年的皇子明爭暗斗,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一片的刀光劍影,一個不慎,就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陳遠風不能不謹慎小心。
陳秋雁說:“許家跟馮家既然能夠在這件事情上不軟不硬的把三皇子頂回去,一定是有自己不為人知的能力,我想打聽一下他們是怎么做到的。”
陳遠風嘆了口氣,說:“阿雁,為父知道你能夠從蛛絲馬跡上面得到你想要的信息,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跟三皇子是夫妻,你們兩個在外人看來就是一體的,有些時候你的動作就代表他的動作,如果被人知道你暗地里的動作,會不會惹出一些別的事情來呢?”
陳秋雁點
了點頭,說:“父親,我自然是想到的,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我想早些把明姐兒安排好了,這樣我才能夠安心的去謀算別的事情。”
陳遠風看女兒為了自己的孩子不顧一切的樣子,有心想要攔一下,可是又想到自己那粉雕玉琢一般的外孫女,直覺得心頭彷佛被壓上了一塊大石一般,沉甸甸的,讓自己喘氣都覺得有些不利索。
陳遠風低頭沉思良久,這才抬起頭來,看著自己最鐘愛的長女,小聲的說:“你讓鐵柱趕緊回來,不要暗地里打聽那兩家之事,我跟現任遼東知府許蕘的舅舅吳慕岳有過幾面之緣,當年曾經幫過他一次,聽說吳慕岳現在跟隨許蕘在遼東,我給吳慕岳寫一封信,你派了鐵柱給我送過去,后面之事,你就不要在插手了。”
聽到許蕘跟吳慕岳兩個人名,陳秋雁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道:“父親,我聽說過當年這位名滿京城的探花郎,只是他現在算是個江湖人,您找他能行嗎?”
陳遠風想到自己這位老友的手段,微微一笑,說:“這位探花郎可是個大才,我既然給他寫信,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現在身為三皇子的正妃,有些事情不能冒頭,這件事情左右我已是知道,自然是要幫著你把事情做好了才是,你且放心好了。”
聽到父親大包大攬的話,陳秋雁眼眶不由得紅了,陳遠風見了,覺得心里也是酸澀難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阿雁,你不要著急,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陳秋雁點了點頭,想了好久,實在是忍不住了,小聲的問自己的父親道:“父親,您說圣上是怎么意思?既然不想要把皇位給前面這幾位皇子,做什么也不攔著這幾個皇子所行之事呢?”
陳遠風皺眉低聲呵斥道:“阿雁,帝王之心怎可無端猜測?”
陳秋雁看自己父親臉色難看,低下頭沒有在接著問,陳遠風心里卻是實實在在的嘆了一口氣,為何?還不是為了給自己看好的皇子爭取時間嘛。
陳遠風善于揣摩上意,對于梁承帝的打算之然是心知肚明,他知道梁承帝的幾個未成年的皇子里面,一定有梁承帝看好的繼承
人,陳遠風還擔著幾個未成年皇子的先生之職,是幾位皇子先生里面的一位,經常去宮里給幾位皇子上課,陳遠風仔細的觀察過,覺得幾位皇子都不像是梁承帝看好的人選。
陳遠風有時候心里也是犯嘀咕,不知道梁承帝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可是他只是一個臣子,又不能直接去問,就這么在心里憋著。
吳慕岳前些日子給自己來過一封信,說自己隨著外甥去了遼東府,陳遠風自然是知道吳慕岳所說的外甥就是永寧侯府的那位考中了進士的許蕘。
朝中之人,對于許蕘之名,那真的是如雷貫耳,許蕘是個書生,當初憑著一腔熱血,帶著家中老小還有滿城的百姓,硬是跟駐守雁門關的衛家軍里應外合,打的來犯的北狄人大傷元氣,雁門關外最起碼五十年不會再有什么大的戰事,許蕘自此一役,成了大梁學子的楷模。
陳遠風對許蕘也是敬佩良多,河西這個縣城,自成立之后,不知道經受過幾次兵禍,曾經的那些縣令,雖然也又帶著抵御外敵的,但是外敵來勢洶洶之時,一般都是帶著城中百姓躲到附近的山林之間,盡力保存下河西百姓的性命,像許蕘這般,帶著家中的妻子孩子,全都上陣殺敵,最后還給把事情做好的,真的是獨一份。
陳遠風始種覺得自己身在局中,有些事情倒不如遠在廟堂之外的吳慕岳看得清楚,這次寫信,也是想要跟吳慕岳探討一下朝中之事。
陳遠風知道吳慕岳游歷江湖十幾載,身邊能人義士眾多,想要保下自己外孫性命,應該不是難事,可是陳遠風還是有些貪心,他不光是要保下外孫的性命,他還要保下自己女兒的性命。
遼東那邊的天氣,一直是清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