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云云擺了擺手,說:“你下去吧,我再坐一會就去歇著了。”
丫鬟走了之后,鄭云云坐在桌前,瞅著桌子上放著的琉璃罩子燈,一直瞅到眼里有淚了,這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起身脫了衣服去床上躺著。
這個晚上,有滿腹心事睡不著的,也有心情興奮說不著覺的。
許桂就是那心情興奮睡不著的,翻來覆去的到了半夜,魯明章實在是忍不住了,問她:“你這是要做什么?三更天了還不睡。”
許桂看魯明章也醒了,有些不好意思,說:“相公,吵醒你了啊,我一想到明日咱們就要啟程去河西,我就覺得心里高興,怎么也睡不著。”
魯明章沒想到許桂是這樣想的,嘆了口氣,說: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要離開京城心里害怕睡不著呢,河西偏遠,那百年的日子也不好過,你怎么會高興呢?”
許桂索性側過身子,眼睛明亮的看著魯明章,說:“可是到了那邊咱們兩個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啊,相公,你不是買了一座三進的小院子嗎?你跟我說說,那院子是什么樣子的好不好?”
魯明章想了想,說:“那些院子,都是青磚黑瓦的,院墻都是青磚的,當年是三叔帶著河西的父老還有雁門關的兄弟們一起蓋起來的,是在河西的舊城上重新規劃蓋的,聽說為了蓋房子,還專門在城外找了地方建了磚窯瓦窯,還從大燕采買了無數的松木做屋梁,那些房子都是經過統一規劃的,聽一些老人家說,能住好幾代人。”
許桂笑瞇瞇的說:“我的三叔,最是厲害了,上次我們去給小九送嫁的時候,可是見識過那座河西城的,那城門樓,都要比京城的城門樓高了,我聽河西的老百姓說,我三叔做縣令,真的是愛民如子。”
魯明章聽了許桂的這些話,笑呵呵的說:“這倒是呢,三叔雖然去了甘州又去了遼東,可河西的老百姓提起三叔來,依舊是很懷念呢,你住在河西城,我倒是很放心,不為了別的,就為了你是三叔的侄女兒,城中人就會對你非常友好的。”
許桂笑著點了點頭,想到原本鄭伯源也是在雁門關的,不過跟許梔成親之后就去了越州,不由得嘆了口氣,說:“九妹夫成親之后就去了越州,要不然九妹妹會跟著一起在河西的,那我們姐妹倆不久能夠經常見面的嗎?”
想到鄭伯源,魯明章也是覺得有些可惜,鄭伯源跟魯明章一樣,都是從京城去雁門關參軍的勛貴子弟,兩個人都有一些舊部還在軍中,所以倆人在雁門關見面之后,關系一直挺好,鄭伯源為何會從雁門關一紙調令調到了越州,魯明章心知肚明。
不過魯明章也是佩服鄭伯源的勇氣。
許桂舒了口氣,說:“相公,河西冬天真的很冷嗎?”
魯明章想了想,說:“跟京城差不多吧,不過咱們那房子里面我讓人修了火炕火墻,冬天屋子里是不冷的,后院我還修了地窖,多置辦一些蔬菜放里面,過冬是沒問題的。”
許桂想到京城的冬天也是這般,房間里因為修了火炕才暖和,也就不怎么害怕了,想了想,湊到魯明章的耳邊,小聲的說:“相公,九妹妹跟我言道,說大哥哥想要幫著我們姐妹弄個掙錢的買賣,幫著我們掙些買脂粉的銀子,到時候我想把私房銀子都拿出去,你看可行不可行?”
想到許棣掙錢的本事,魯明章笑著說:“送上門來掙錢的事情,為何不可行,待到大舅兄想好了做什么事情,讓你們姐妹拿錢的時候,你盡管往外拿就是,也不要拘泥你自己的私房了,家中留夠了咱們過日子的銀子,別的你投進去就是。”
許桂笑著說:“哪里有這樣的,做買賣有賠有賺的,我就是隨著姐妹們小打小鬧的掙個零花錢,哪能把家里的錢都拿出來?既然相公不反對,那我到時候就把我的私房銀子拿去,讓大哥哥幫著操持就是了。”
夫妻兩個一直說到東方初曉,這才胡亂睡著了,剛睡了一會,就被人喊了起來,小兩口今日要啟程去河西,趁著天還未大冷,趕緊趕路回去,省的路上再遇到大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