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禾姐兒已經十歲了,馬上就要說親了,有些規矩馬上就要教起來。唉,你看咱們那個時候,哪里知道這些東西呀,我家還算好的,我爹總算是識得兩個字,我跟著念了幾頁書,總算不是個睜眼瞎,要說給你的時候,也沒有這樣那樣的,可是現在呢,咱們周圍那些主編內說親的姑娘,我看她們的母親真的是時時處處的都要替她們打算到。”
馮紹禮點了點頭,說:“咱們那時候家里都不好,我就想著趕緊找個媳婦,能幫我掌一掌家,我能認真讀幾天書,好好的去考個功名,人好就行,哪里還用在意是不是規矩學的好,是不是掌家掌的好,是不是繡花繡的好呀,咱們現在跟那個時候不一樣了,娘子,我跟你說句到家的話,再干上幾年,我還想著再去京城拼一拼,我現在還不到四十歲呢,年紀雖然是大了些,可總想著去試一試,就算是不中,我心無憾。”
平氏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相公上進,趕緊點頭,說:“夫君,但凡是你想要去做的,你放心的去做就是,家里一切都有我呢,咱們現在比起當年可是輕松多了,弟弟妹妹們都成了家,各自都有了立業的本事,家里這幾年也添了一些田畝,還有了兩間鋪子,銀錢上不用擔心,你想要去試一試,就放心大膽的去試就是。”
馮家前院夫妻兩個正訴衷腸,后院三個小姑娘的閨房之中,有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趴在書桌上,看著坐在燈下拿著一個繡繃的小姑娘,輕聲的說:“大姐姐,你說,隔壁的那位夫人,真的長大像仙女一樣好看的嗎?”
那已經有了少女風姿的小姑娘
停下手里的針線,點了點頭,說:“翠紅跟著娘去的,說鄭家夫人長得像仙女一樣好看,而且聽說他們是從京城來的,看著就跟咱們不一樣呢。”
那稍微小一些的姑娘點了點頭,說:“也不知道咱們什么時候能見到這位夫人,我真想看看試這位鄭夫人長得好看,還是萬家的那位娘子好看。”
看自己的姐姐低著頭又繼續手里的針線活,那小姑娘湊近了些,聲音更低的說:“大姐姐,我跟你講,我聽萬家的仆人說,那位萬家的娘子,不是萬大人的正頭娘子,還說萬家的這位娘子最得萬大人的歡心。”
小姑娘的大姐姐一把就把手里的繡花繃子摔在身邊的桌子上,低聲呵斥道:“你要死了,打聽這些腌臜事情作甚?苗姐兒,咱們好人家的女兒可不能跟那些鄉下婆子一般,成日里東家長西家短的打聽人家的家里事情呢。更何況,咱們跟萬家可是鄰居,住在一條胡同里,你要打聽了人家的家里事情,讓人家知道了,人家會怨恨咱們家的。”
這位稍大些的就是家里的大姑娘禾姐兒,長得肖似父親,很是清秀,這會子在教訓幼妹,一臉的嚴肅,倒也帶著幾分的威嚴。
苗姐兒吐了吐舌頭,說:“大姐姐,我錯了,我再不這樣,日后她們要再說,我就把耳朵堵上好不好?”
禾姐兒年歲稍長,是馮紹禮跟平氏在縣里的時候生的孩子,那個時候家里還不是很好,禾姐兒跟著很是吃了幾年苦,她也知道自己的父親,雖然現在做到了府城的主簿,可是家里根基淺薄,不能跟出身京城萬家的萬大人相比,更不能跟進士出身的楚大人相比。
萬大人的夫人留在京城侍奉婆母,跟著過來的是萬大人的一名妾室,偏偏這位妾室是個有些高傲的人,很是看不上馮紹禮的夫人平氏,她覺得平氏出身鄉野,腳上的泥都還沒有甩干凈,往日里在一些聚會上面,總是想著法子給平氏難堪。
禾姐兒哪里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呢?倒是二姑娘苗姐兒,是個活潑的性子,跳著馮紹禮跟平氏的長處長的,小小的人兒,玉雪一般,嘴巴又甜,跟誰都能說上兩句話,算是馮家的社交天花板,也是因為如此,禾姐兒時時的提點著苗姐兒,讓她在外面萬萬不要得罪了人,更不要不知深淺的聽些別人家的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