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給明氏寫了一張紙條,上面很是隱晦的提到了云家荷花園的位置,言道此處是當年淼河的舊河道,如若淼河漲水,此處是極易潰壩之所在。
明氏把許梔的紙條給云老太太看過之后,滿懷忐忑的站著,就看到自己的婆婆,一臉的嚴肅,眼睛不知道盯著哪里看,右手虛握,放在身旁的桌子上,食指卻是輕輕的一點一點,指甲敲擊在桌面上發出輕輕的咄咄之聲,聲音雖輕,聽在明氏的耳朵里,卻像是響鼓重錘敲出來的動靜一般,讓她的心跟著一下一下的狠狠的跳著,跳的太厲害了,讓明氏有些喘不上氣。
上一次見到婆婆這樣的表情,還是多年之前公公驟然辭世,周圍的親戚虎狼環伺,盯著云家偌大的產業,婆婆穿著孝服,靜靜的坐在靈堂隔壁的花廳之中,就是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動作,良久,帶著大伯還有自家的男人,出面跟親戚對峙,最終保全了云家的產業。
明氏一直都知道,家里的事情,明面上是自己的男人出面,可真到了大事情,做決定的都是家里的老太太,這些年,老太太有了春秋,一直深居淺出,明氏卻是知道,真到了云家出了大事,還是得老太太出面才成,哪怕是自己的夫君已經歷練了幾十年,是很多人認為的云家的掌舵人。
云老太太沉思良久,那食指敲在桌面上,明氏的注意力慢慢的被那小小的敲擊聲吸引,直覺得一顆心越提越高,猛地,那敲擊聲戛然而止,明氏覺得背上濕漉漉的,暗暗的使勁喘了一口氣,讓心跳慢慢的緩下來,這才輕輕的把那口氣舒了出來。
云老太太抬起頭,對明氏說:“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自是知曉,荷花園就是當年淼河的舊河道,這淼河,上游寬闊,過了淼州之后,河道兩邊山勢有些陡峭,河道狹窄,如果水勢大了,淼州附近的河道決堤是早晚之事。”
明氏靜靜的聽著,云老太太嘆了口氣,說:“若真能保下
良田,救助鄉鄰,一個荷花園算得了什么?老二家的,既然有了這個想法,真到了那個時候,這些東西該舍棄了就舍棄了吧,咱們云家,經營這么些年,已經積攢了無數的錢財,有些時候,舍棄一些才能得到更多。”
明氏點了點頭,知道婆婆的意思,后面該如何去做心里已經有了底。
許梔給陳兆慈寫了信,派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她已經把淼州城里的藥店轉遍了,很多急需的藥材這邊很是緊缺。
按著寫在單子上的一樣一樣做下來,那邊白英拿著一件油布做的雨衣過來,對許梔說:“姑娘,看,這是奴婢按著當年大爺做的雨衣做的,上次大爺從蓬萊給咱們送過來的東西里面有一車這樣的油布,奴婢想著做成雨衣穿著方便。”
許梔看著用黑色的油布做成的雨衣,簡單的款式,還有一個兜帽,雨來了遮上兜帽確實是很方便。
那邊石榴已經很是好奇的穿在身上,點了點頭,對白英說:“白英姐姐,這個雨衣穿起來比蓑衣可是舒服多了,這件送給我好不好?”
白英笑著說:“自然是好的,給石榴姑娘穿就是那邊還做著幾件呢,待會做好了,給姑爺送去,讓他們穿正好。”
許梔問白英道:“咱們手里的油布如果做成這樣的雨衣,能夠做多少件?”
白英估摸了一下,說:“估計能做百十來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