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承平搖了搖頭,說:“沒有,一個都沒有,我曾經聽家中人言道,曾經有一位族中庶出的長輩,想要從族中脫離出來,家中祖產不要,硬生生的在祠堂挨了幾十板子,最后因為傷勢過重,沒有銀錢醫治而亡,在那個家中是熬著,出來也是個死,也就沒有人再想著去做這些無用之功了。”
鄭媛媛想要說自己不怕跟他一起進那個泥潭,可是又想到這樣會讓自己的兄嫂臉上蒙羞,鄭家現在雖然不是什么侯爵之家,可自己的哥哥也是鎮守一方的年輕將領,嫂子更是出身名門,作為家中的姑娘,如果自己非要家給宗承平,這京中一定會有人笑話鄭家。
鄭媛媛咬著嘴唇,眼里的淚一串一串的掉下來,許梔見了,心里憋了一口氣,這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從呂州要回京城的時候,自己還跟鄭伯源說呢,但凡是媛媛看中的,不拘人家的家世,只要人品好就行,結果呢,她倒是看中了一個出身不是多么好的,這男方家中卻是一個泥潭,最重要的是,就是自己跟鄭伯源愿意,也不看看人家成國公府愿意還是不愿意呢,現在大皇子三皇子是退出了歷史的舞臺了,但是還有幾位皇子呢,二皇子成日里帶著一幫子所為的文人,今日詩會,明日酒會,為的不就是能夠博個博學多才的名聲嗎?那往日里不顯的五皇子六皇子,這會也在蠢蠢欲動,大皇子三皇子那些勢力,現在慢慢的開始往這幾位皇子的身上傾斜
,京中現在局勢紛亂,就連一向是審時度勢的許侯爺都看不明白一些其中的事情,所以,許梔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幫著宗承平出頭的。
許梔勸慰道:“宗公子,事在人為,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只要拿住了對方的七寸,就不愁對方不按照你的想法來,把主動權握在自己的手里,還愁事情不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嗎?”
宗承平有些疑惑的看著許梔,許梔笑了笑,說:“不得人心的規矩都是用來打破的,任何家族,都不會將一項不得人心的規距堅持很多年,宗公子,只要你有心,總會找到一個能夠打破這個規距的法子。”
宗承平依舊是搖了搖頭,不過這會臉色倒是好看了很多,他說:“今日跟夫人一席話,讓宗某心里好受了很多,夫人,能跟貴府姑娘認識,是宗某這么多年遇到的最好的事情,只可惜那個泥潭,總不能拉著一個無辜之人與我一同跳下去,今日一別,還請夫人好好寬慰鄭姑娘才是。”、
宗承平起身,對著許梔一揖到地,這是很大的禮了,許梔趕緊站起來回禮,宗承平又看了看鄭媛媛,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鄭媛媛看著宗承平挺拔的背影,心里難受的緊,捂著嘴嗚嗚的哭了起來,許梔趕緊扶著她坐下,說:“好了好了,難得這宗公子不是個無情無義之人,還能想著不讓你與他一起陷進那個火坑里面,你快些收聲,讓人聽了去不好。”
鄭媛媛哭著說:“嫂子,那么好的人,怎么會有這樣的家人呢?”
許梔嘆了口氣,說:“人活著都要經受這樣那樣的痛苦,這宗公子呀,也算是難得的端方君子了,方才該說的我都同他說了,就看他會怎么選擇,媛媛,咱們不能替別人決定他們的命運,更不能替他們做選擇,人活在世上,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選擇,選擇什么樣的人生,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只能旁觀的。”
鄭媛媛咬著唇,哽咽出聲,想一想也是,曾經自己在平西侯府不也是如此嗎,身不由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日一日的挨著而已。
宗承平出了竹紙作坊的鋪子,上了馬車之后,那馬夫笑著說:“公子,咱們這是來會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