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筠昌分開,李筠桑同謝辭緩步走到了流光館。
謝辭不是頭一次來這里,這次走到院門口卻是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再見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李筠桑輕嘆,“世子同我進來坐坐吧。”
謝辭看著她,想說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跟著李筠桑進去了。
堂屋內,李筠桑揮退了早已經哭的眼睛紅腫的小紅,與謝辭相對而坐,笑了笑道“今天多謝世子為我說話了。”
“李筠桑,想哭就哭出來。”謝辭終于蹙眉開口,眼底都是不悅,“你這樣,很不好。”
哪來的十一歲的小姑娘,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明明看著臉都白了,卻還是維持著鎮定。
李筠桑微愣,然后無奈的笑了“的確是有些害怕的,哭倒是不至于。”
謝辭突然就很挫敗,他垂下眼,低低的道“你剛才,明明可以一直安靜,什么都不說。”
他抬眼,審視李筠桑似的“是不相信我”
“不是的。”李筠桑就知道他要問這個,認真的跟謝辭對視,“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著,不能把你拖下水。若是你真的據理力爭,想讓我全身而退,恐怕也跟我父親交惡了。”
謝辭眉頭輕佻,多了幾分渾樣“我怕什么”
“我怕。”
李筠桑平靜的說著,“我怕欠你的人情。”
屋內一時間陷入了死一樣的安靜。
許久,謝辭面無表情的將那副畫拿了出來,放到了桌上。
“好極了,李筠桑。”他一字一句的說著,“那這幅畫我也不想收了。什么時候你不怕欠我的人情了,我再收這幅畫。”
話音落下,如同釘在了李筠桑的心里。
他起身,風一樣離開了流光館。
李筠桑的意識有些模糊起來,她有些費力的起身來到里屋,最后脫力似的仰面躺倒在了床上。
渾身好像有小螞蟻在爬,冰冷和熱燙似乎混為了一體,讓李筠桑極為不適。
等她閉著眼都覺得天旋地轉時,李筠桑終于覺得不對勁起來,坐起身想要喚小紅,然后一個“小”字剛發出個音節,李筠桑就無力的倒回了床上。
耳邊是有些悠遠的呼喚聲,似乎是小紅在叫她。
然而李筠桑再也沒有力氣回應,用盡了最后的力氣也只是勉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小紅進來后,安心的閉上了眼。
隨后便是無盡的黑暗。
李筠桑好像被封鎖在了一個密閉的盒子里,只能抱著腿蜷曲的坐著。
面前是個看不清人臉的高大人影,好似面對著她。
李筠桑遲疑著,緩緩道“您是哪位”
“送你來這兒的人。”
良久,面前的人突然開口,聲音怪異。
李筠桑了然苦笑“閻王爺啊。是你嗎送我來這兒,救了我一命。”
“是啊,我救了你一命。”
那人開口,似乎帶著笑“我以為你會罵我。”
李筠桑失笑。
怎么會呢。
她在現代的時候,也沒幾天活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