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的心瞬間如墜冰窟。
雖然李筠桑還是笑著的,但是春分在內宅這地方浸淫了這些年,怎么看不出李筠桑的不滿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即使是大夫人發怒的時候,春分都沒有這種恐懼的感覺。
因為李筠桑從來沒有發過火,沒有人知道她的底線在什么地方,更沒有知道她發怒會是什么樣子的。
她似乎總是和煦,溫柔的,甚至連小丫頭打碎了茶盞,她都能一笑了之。
可越是這樣,春分越是拿不準她的脾氣,未知的總是最可怕的。
“是。”春分的額角緩緩地流下一滴冷汗,她莫名想起之前李筠桑說未來自己嫁人之后或許會抬舉她一個通房位置的事,縮在袖子里的手再也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
這位六姑娘,總是這樣,笑吟吟的,就把你往坑里帶
李筠桑聞言之后,似乎是不大在意的哦了一聲,笑著看她“坐。”
而后仔細地打量了下她“春分姐姐,哪里不舒服嗎”
“沒,沒有。”
春分有些倉促地搖搖頭,不敢再看李筠桑的雙眼。
李筠桑的耐心也到了極致,她心里明鏡似的,在她問第一句話的時候,春分的心理防線就崩塌了。
自從上次釣魚執法問出了春分的心思之后,她就再也無法在自己面前占上風。
李筠桑可以忍受強大者的威壓,但卻不能接受依附于自己的人,生出二心。
之前接受春分是處于劣勢無可奈何,她至今也沒有反抗沈氏的能力,但是如今很多事情逐漸明了,她也不需要再處處忍讓。
人的劣根性不就在這里她也不例外。
“春分啊,如今你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鬟了,老往母親那邊去,其實也不太好。”李筠桑依舊是語氣平靜,似乎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不錯,“你這樣,讓我很困惑啊。”
她的雙眸浮著一層淡淡的笑,幽黑的眼底卻是藏著難以辨別的冷意“你跟母親有什么話要說啊”
要是容春分再有第二次第三次,跟沈氏報告自己的事情,那之后要做的事情,可就麻煩得多了。
春分幾乎是瞬間就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李筠桑卻是輕輕笑起來,伸手扶了她一把,看向一旁垂手默默不語的小紅和小滿,淡淡道“你們都出去,關上門。”
小紅小滿是李筠桑從未懷疑過的心腹,兩個人也知道李筠桑今日之舉的用意,一言不發得下去了,關上了正屋的門。
春分絕望地看地看了一眼那門,李筠桑看清了她的神色后笑了一聲“春分姐姐不用緊張,我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你。”
今日的忙碌讓李筠桑的身體感到疲乏,謝辭的消息讓李筠桑心情低落,永昌侯府的林氏更是讓李筠桑覺得厭煩。
春分還這么一頭撞上來。
“姑娘,奴婢什么沒說”春分哀求地看著李筠桑,“姑娘可要相信奴婢啊夫人只是問奴婢姑娘最近的身體狀況,又,又問了”
春分咬著唇遲疑了半晌才開口,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問姑娘,您對世子是否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