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這一病,比之前兩次都要嚴重。
沈氏否極泰來,自那日入宮覲見回來之后,沒幾日便恢復了掌家之權,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李筠昌的親事。
王府給足了李家面子,抬過來的彩禮是足數不說,還額外的添了許多。
甚至還讓人送來了一枚玉佩,讓送到了李筠昌的手中。李筠昌偶爾來看李筠桑,便見她戴在身上,面容上的笑也逐漸多了新嫁娘的歡欣和期待。
李筠桑一眼便看出來了,那是那日見宣承昱的時候,他讓自己轉交的玉佩。
那枚玉佩,宣承昱本想拿來試探,或者說,想用一枚玉佩,將李筠昌推入地獄。
若是當日李筠桑拿了那枚玉佩,真的轉交給了李筠昌,一個私相授受不守婦道的名聲就會被李筠昌坐實了。
連帶著李筠桑都不會有好下場。
如今那玉佩又充作宣承昱愛重李筠昌的象征,落到了李筠昌的腰間。
何其諷刺。
沈氏算是揚眉吐氣了,也比之前聰明了許多,善待溫姨娘,甚至沒有找平姨娘的麻煩。
李筠桑知道,她是在等,在忍。
等到李筠昌出了嫁,忍到李琪李玨都娶了妻,到那時候,恐怕她才會真的開始著手后院的這點事。
平姨娘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比個病了得李筠桑還要深居簡出,在自己的積珍閣一步都不踏出來,對外只說前些日子管家累著了,需要好好休養。
而可憐的溫姨娘,自從掉了孩子后,李奎去看過兩眼,再也無人問津。
李筠桑偷偷問過一回,溫氏自小產后日日哭夜夜哭,惹得李奎厭煩,甚至于精神也不大對頭了,整日在自己屋子里拿著小孩兒的衣服傻傻地笑,除了貼身丫鬟棠荷,再無人敢靠近她的。
“實在可憐。”李筠桑很是唏噓,“這件事沒個著落,她的存在不過就是挑起老爺夫人爭端的棋子。無論這事是誰做的,到底只有她一個受傷了。”
平姨娘算盡了一切,沒算到王府那邊要李筠昌提前嫁進去,算是白費了一場功夫。
沈氏也頂多就是受了幾日李奎的冷眼。
可溫姨娘,那個無辜的孩子,連同她在大宅院里活下去的指望,一起死掉了。
“姑娘還有心情說這個。”春分不住地嘆氣,“也不知是怎么了,大夫人竟再為來看過您。”
眼看著沒幾天就是李筠昌的婚期了,沈氏一次都沒來過,雖然日日派莊媽媽過來問候,但是沈氏是實打實一次沒露面。
李筠桑輕嗤“我病著,一是她覺得我是怨懟她不該存了將我嫁到東宮的心思,所以冷著我;二來,就是覺得我已然認命了,不必再跟我演什么母慈女孝了。”
正好,她也覺得很是不必。
左右自己還有時間。
等病好了,李筠昌也出嫁了,這件事再好好的掰扯也不遲。
“可是姑娘明明已經和”春分自然也是不愿意李筠桑進東宮的,以李筠桑的身份尚且只能高攀一個側妃,她若是跟著李筠桑進了東宮,將來好一些或許隨著太子登基成為宮內女官,可年紀大了之后呢
她并不覺得太子會看得上側妃身邊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