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筠桑的堅持下,甘修竹還是讓人套了車,天一黑李筠桑便坐上了往李府趕去。
她的身子沉重,坐在車上都得讓小紅辦扶著。
李筠桑沒看到春分的身影,但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于是并沒有多問,而是沉沉的道:“讓車夫,去李府后門。”
車夫得了吩咐,繞道來到了另一條街上。
這里人煙稀少,乃是李家后門坐落的地方,李筠桑裹著披風下了車,每走一步腳底都鉆心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怎么了,但是這會兒,李筠桑已經顧不上這么多了。
來到后門,守門的家丁認出了她,驚慌失措的將她請了進去。
李筠桑一路直奔前院。
不出她所料,李奎沈氏等人帶著幾個兒子,都在前院商量事宜。
她的出現讓李奎極為震驚,沈氏也跟著上前。
許是親生女兒離世,讓沈氏對李筠桑都更加的關心,她看著李筠桑臉色蒼白如斯,眼眶都紅了一些:“桑兒,你這是……你怎么虛弱成這樣?”
李奎也是神色凝重,不乏驚懼,凝眸看著李筠桑。
“女兒有些病了,累的,不是什么大毛病,父親母
親不必擔憂。”李筠桑微微緩了一口氣,看向了堂中的幾個哥哥,低低的道:“父親母親,女兒有要緊的話跟您二位說,得先請幾位哥哥出去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奎看著她,思索良久,真的讓幾個兒子出去了。
沈氏牢牢地攥著李筠桑的手,帶著她坐下,道:“你說,什么事?”
“今日上午陛下的旨意想來父親母親已經知道了,如今就是商議如何讓咱們家脫身而出的事兒。”李筠桑說著,忍不住咳嗽起來,喉頭的腥甜再次讓她不適的皺起了眉頭,她不敢耽擱,急急地道:“依女兒的意思,這一切不過是陛下一念之間……父親母親若是信女兒一句話,就得想法子,把姐姐的兩個孩子,送走一個了!”
沈氏一驚,眉心閃過淡淡的不安:“你,桑兒,你什么意思?”
“雖說陛下如今沒有對兩個孩子下旨,但難保將來陛下殺了景王等人之后再尤嫌不足……若是女兒還好辦,陛下興許能夠放過,但是有一個兒子在……”
李筠桑的眼淚已經出來了:“女兒的意思就是,對外只報龍鳳
胎中的兒子已經在這幾日夭折,只剩下一個女兒。一來,母親可以想法子將那孩子送出去;二來只留一個女兒,以防陛下生疑,更覺用這個女兒可以鉗制住景王舊部。”
“此舉……”李奎眼中的光微微閃爍,半晌沒有繼續說下去。
沈氏輕輕咬住了唇瓣,驚疑不定:“可若是女兒被陛下軟禁……”
“軟禁,總好過沒命。”
李筠桑打斷了沈氏的話,眼淚簌簌而落:“母親,我知道您想讓孩子好好的長大,可是如今景王已然獲罪,姐姐連封號謚號都不曾有,眼看著也要蒙冤,這個罪名咱們家如今洗不清……但我想,姐姐不會怪我們沒為她洗清罪名,只會怪我們沒有將兩個孩子保住!”
她抽泣著:“那是姐姐用命換回來的兩個孩子!”
沈氏本就悲痛不已,聞聽此言更是拉著李筠桑的手痛哭出聲。
李奎沒什么反應,他看上去更像是已然遲暮的老人一般,背著手緩緩的走出了大門。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