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詫異過后,看到謝斂神色認真,便知道他不是在說笑,更不是在小孩子撒嬌,不免沉下聲音問道:“斂兒,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
謝斂緊緊地盯著李筠桑的雙眸:“我想陪著您一起,也好照顧您。雖然,雖然我是過繼來的,但依照禮法,我是您的兒子,應該在您身邊盡孝。”
這話說的李筠桑有幾分感動,她忍不住輕笑,捏了捏謝斂的小臉:“斂哥兒,你是謝家的承嗣子,不是李家六姑娘的兒子,你得留在這里,為你父親,太祖母盡孝才是。再說了,母親不是不回來了,只是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
謝斂深深地看著李筠桑,他年紀不大,總是一副老成的樣子,如此看著李筠桑的時候,讓李筠桑有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她摸了摸謝斂的腦袋,低聲道:“好啦,快回去吧。我今日會回一趟你外祖家,讓你外祖父幫忙找個好一點的地方讓你去讀書,你不能耽誤了學業,知道嗎?”
聽著李筠桑頗有些交代她走后事情的意味,謝斂的心沉到了谷底,嗓子里也干痛的難受。
他不想李筠桑走,他想哪怕能日日看
到李筠桑,就算是接近不得,也是好的……
然而李筠桑自然是不會知道謝斂內心真實的想法了,讓人將他帶出去后,叫來了折枝聽雨等人。
“……如今你們也是斂哥兒房里的大丫鬟了,即使我走了,也不會有人為難你們。你們就好好的伺候斂哥兒就是了,我終有一日還是會回來的。”李筠桑看著折枝和聽雨,心頭微微有些悵然。
畢竟是跟過她的人,她也怕這些丫頭在沒有她的后宅受欺負。
聽雨垂著腦袋,看不清表情,折枝的雙肩屋子顫抖了一會兒,抬眸眼眶通紅:“姑娘就真的只有這一條路了嗎?”
“姐姐的孩子,我若想養,必然不能讓這個孩子沾上謝家的邊了,否則將來出了什么意外,謝家遭了殃,絕非我所愿。不過這也是權宜之計,想來是不會出什么事的。”李筠桑微微笑著,似是安撫的看著折枝,“等孩子長大些了,懂事了,我便能回來。況且這期間我也會常常回來看你們的。”
折枝涕淚橫流:“可是姑娘,郡主如今只是襁褓嬰兒,您若是想等郡主懂事記事,至少要等個七八年,那時候府中……您這樣豈不是斷
送了自己的一生,也斷送您跟侯爺的情分嗎?”
李筠桑寂寂的看向了窗外,喉間也有些微微的哽咽。
是啊,她這等于斷送了自己,也斷送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可是孩子何其無辜,要她眼睜睜的看著亡姐的孩子在宮中浮沉,她做不到。
至少要讓孩子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或許是她體內原來那個李筠桑的意識在作祟,她真的沒辦法做到不管不問。
“情分不情分的,都是虛的。”李筠桑低低的說著,“有你們在,斂哥兒在,春分如今也到了侯爺身邊伺候,我再常回來看看,縱使有人會在這期間一人獨大,我究竟還是府中的主母,是奉陛下親旨養育景王遺孤的,只要不和離,不被侯爺休棄,就不會出事,知道了嗎?”
折枝聽著李筠桑的話,默默地點頭,擦著面上的淚水:“姑娘放心,只要有奴婢等在一日,絕對不讓斂哥兒出事!”
李筠桑要的就是這句話,微微頷首動容道:“好了,你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