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喉嚨微哽,半晌才低聲道:“怎么會如此?陛下是為著什么?”
“想來是怕別人非議自己的刻薄寡恩。”沈氏咬緊了牙關低低的說著,“而且毛太妃終歸也是先帝身后高位的妃子,僅次于太后的。如今太后常年在行宮禮佛,說是今年秋天也會回來了,今上便以此為由,言明不殺景王,只將其囚禁。”
說起太后來,李筠桑倒是少聽這個天下最尊貴女人的事兒,想問又覺得不妥,半晌才道:“庶人所,是什么地方?”
“那是囚禁犯錯了的皇室宗親的地方。”沈氏說著,眼中劃過不屑,“說是囚禁,實則比死了還不如。被囚禁在那里的宗親過得比牢獄里的人還不如。”
李筠桑想起宣承昱,一時間竟有些唏噓。
當初見到時那樣如玉的一個人,如今也落到這么一個下場。
“但不管怎么說,外頭的人只會覺得,陛下仁慈,放了逆賊一命。”李筠桑輕輕的說著,“反正不管如何,景王跟咱們,都不會有關系了。”
沈氏如今能出門,敢出門,并且還能得到這樣的消息,
敢說這樣的話,可見李家雖然如今沉寂,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東山再起。
不管怎么樣,李奎有沈氏這個大族出身的夫人,沈氏有一個當過帝師的祖父,李家不會一蹶不振。
聽著李筠桑的話,沈氏深以為然:“你說的對。咱們如今只要挺過去了,以后一切都好說。”
李筠桑努力露出一個笑容,換了話題:“怎么今兒不見父親過來?”
“他如今不好出門的。”沈氏安撫李筠桑,“雖說陛下沒有直接斥責他,但是到底發落了景王,又是謀反這種事。他出門容易讓別人誤會。”
沈氏今日來,倒是把李珹也給帶來了。
許久不見這位四哥哥,他看上去老成了不少,說話行事也變得穩重起來。
沈氏沒帶李璇是意料之中,帶上李珹卻讓李筠桑有些意外了。
她細細的看一眼正陪著李玨同魏冉喝酒的李珹,不由得輕聲道:“母親,是準備將四哥哥……”
李筠桑的話未說完,只是詢問的看向沈氏。
果然沈氏眼中劃過掙扎,語氣也有些淡淡的不甘,但還是道:“這孩子這幾年也逐
漸出息了,花姨娘在后宅一向老實,我也愿意抬舉她。至于平氏……”
沈氏眼中閃過憎恨:“如今家里上上下下都需安穩,我不便發落了那個賤人,等事情過去了,我跟她秋后算賬!”
當初平氏明里暗里做了不少的事兒,先前李琪過世的消息也是平氏所為。
不過這些都是李筠桑當初心里的猜想,她無謂去證明,更沒有告訴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