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破虜緩緩說道:“大概是數千年前的魯班宗師,煉制法器的初期想要先熟悉一下玄奧的空間法則,同時也為這件法器打一個良好的基礎底子,所以這前九層的跨度并不大,九層過后,也不過是相當于站在千里之外的高空上,身處法器自成的空間內,幾乎感受不到什么異樣。”
“但從第十層開始,便是一步萬里!”
一步萬里!
眾人心中震駭,再看向樸素平實的青石臺階,眼神中便多了些復雜敬畏的東西。
巨匠魯班,果然不愧為一代傳奇!
“現在是夏天,地表溫度就有三十度左右,到第二十七層的時候,他就要承擔大約一百四十度的空氣溫度!”
孫破虜沒注意到眾人的驚訝,露出一抹回憶似的笑意,繼續解釋道:“世間修士,以‘登日’作為最高追求,雖然這只是攬日境強者才需要考慮的事情,但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有那么一個時期,大漢朝京都里不知怎么就興起了比拼承受高溫的無聊競賽,上到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都在嘗試挑戰自身極限,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更具有‘登日’的能力……”
呃!
在場的修行者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樣的比賽還真的是無聊透頂,更和登日的壯舉扯不上半分關系。
“我記得,民間這項記錄的創造保持者,是一個姓馮的鐵匠。”
孫破虜的笑聲也有些蒼老,說起這些陳年舊事卻如數家珍,或許人到了年紀老邁時,都會變得更喜歡回憶。
“那馮鐵匠跛了一條腿,據說是被當年授業的師父給挑斷了腳筋,但因為常年在高溫下鍛打鐵器,對溫度的耐受力異于常人,他最終留下的記錄,是可以在一百二十度的封閉房間里,待上兩刻鐘的時間。不得不承認,未曾開悟,不能借助太陽真火強化自身,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可以說空前絕后。何東此子縱然是心性堅韌天資不凡,但我并不認為,他可以把當年那項轟動了京都的紀錄大幅度超越。二十七層,應該是他能夠承擔的極限了。”
原來如此!
眾人恍然,但還是有人心存疑惑,趁著孫破虜似乎心情甚好,低聲請教道:
“那豈不是說,何東根本不可能完成這次考試?”
“笨!”
孫破虜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直系的屬下,斥責道:“你以為大人把通天之路擺在這楚門山上為了什么?若是不能開悟,便止步二十七,要想繼續向上攀登,那就只有在通天之路上觀日開悟,可以領悟到聚日的竅要法門,自然便可以更上層樓!”
啊!
這下,眾人才徹底明白大人的野心,竟然是如此異想天開。
修行者開悟,往往要在師門長輩的悉心指點教導下,每天觀日思索,直到能將第一縷太陽真火吸納入體內,漸漸在丹田處凝聚日之形態。從觀日到聚日,往往需要數年的不懈努力,資質平庸者甚至觀日數十年仍然一無所成。
可是現在……大人的意思,是打算讓何東在懵然無知的情況下,在通天之路上自行觀日悟道,聚日凝形?
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