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何東放棄了繼續探查,因為單是放眼望去就能看個大概。偌大的一座東流集,已經空了!
搞得這么大?!
何東隱隱有了猜測,卻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展開身形離了東流集,轉瞬間便來到從小長大的楚門鎮中。
這里……還是沒有人!一個也沒有!
敞開的大門、亂吠的狗兒、家中做了一半被匆匆丟下的活計、水井邊倒在地上的木桶,灑出來的井水浸濕了一片地面……
竟然……全都是戲!全都是局!
何東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隨意坐在井沿,即便是有所心理準備,還是無法想象這個龐大的“計劃”,竟然覆蓋如此之廣。哪里僅僅是楚門山而已,只怕整個楚江流域全都在范圍之內,甚至自己從記事開始見過的每一個人,經歷的每一件事,全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除了自己之外,他們全都是配合無間的同僚?
隔三差五便要見面的老潘,演技著實高明,自己根本就沒能看破玄機。老師……茍老師……那樣的真情流露、那樣的傾囊以授,難道也全都是偽裝演戲?
我何東,何德何能啊!是誰這么看得起我!
楚門山,反而是何東最后這番查探的最后一站。結果,并沒有任何意外,就連熙熙攘攘的東流集都空了,更何況是原本就沒多少人的楚門山上,更是人去山空,只余下一間間精舍,一座座亭臺,隱約還保留著那個曾被視作神仙居所的強大宗門軀殼。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何東一個人。
越震驚于布局之宏大,便越能隱約感覺到有一件大事已經發生。
如果說這個局從自己三歲的時候已經開始布置,那至今已經花費了足足十四年的時光!哪怕只是從自己登上楚門山算起,也過去了整整五年。
既然花費如此心血,能將其以最粗暴的方式毀于一旦的,又會是怎樣生死攸關的大事?
何東獨自漫步于空蕩蕩的楚門山上,不經意來到屬于自己的那一間精舍前面。
既然要走,哪怕孑然一身,也總得收拾幾樣東西。
舉步而入,小小的屋子里收拾得十分整潔,一床、一桌、一椅、一盞燈、一卷書而已。
近年來何東更傾向于在東流集的寶芝堂中躲進小樓成一統,因為那里有許多不想為外人所知的布置和隱秘,在楚門山上人多眼雜,總是覺得不大方便。
何東在這里沒其他值得帶走的物件,只是伸手將桌上一本前些年常常翻閱的《漢律》給隨手收了起來。不為別的,畢竟當年也曾有過挑燈夜讀的一段緣分,如今便不忍棄若敝履。
嗯?
可是一回頭,何東卻見到這間小屋的木門背后,倚著墻放置一只古樸的木盒,沒有半分氣機外泄,但當何東將目光落在木盒上,立刻感覺到不凡。
是老師!
木盒上,何東看見兩個字,筆體干枯瘦硬,正是茍起手書的風格,只是痕跡尚新,似乎是匆忙間隨便找了件銳器劃了幾筆,那便是茍起留給他最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