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教訓李信兩句,李信都不耐煩的甩甩手,躲得遠遠的。現在……只當是沒聽見。淳于越悲哀的發現,自從李信和李水混在一塊之后,臉皮也變厚了,刀qiāng不入,水火不侵。
就在淳于越沉思的時候,李水忽然一臉懷疑的看著淳于越,說道:“扶蘇貴為公子,當真會聽你的話?”
淳于越傲然道:“那是自然。扶蘇公子尊師重道,老夫的話,他自然能聽進去。”
李水眼前一亮:“尊師重道,敬重長輩?這個好啊。”
自從上次和李水談過之后,淳于越也意識到,朝中之事,不能憑借一腔熱血去做了。
萬一扶蘇沒有扳倒槐谷子,反而失去了皇帝的寵信,那就得不償失了。于是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誡了扶蘇一番。
扶蘇為人仁孝。先是有嬴政斥責他不該沒有證據就敵視李水,后來有淳于越勸他暫且交好李水,收為己用。
雖然扶蘇心中有不滿,但是也答應下來了。
沒想到李水這家伙,得寸進尺。扶蘇剛剛答應,李水就聲稱要宴請扶蘇。宴請的地點,居然是在淳于越府上。
淳于越越想越不對勁,這場宴飲,到底誰的東道?
一刻鐘后,扶蘇還是來了。硬著頭皮來的。
如果這宴飲是在李水的商君別院,扶蘇一定會裝病,或者找個借口不去。可是這宴飲在淳于越府上,他就不能不來了。
人若對恩師無禮,與禽獸何異?
扶蘇向淳于越行了一禮,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李信早就等不及了,見人已經到全了,忙抓起桌上的酒杯,給自己灌了一口。
喝過酒之后,李信滿意的瞇了瞇眼,然后對扶蘇說道:“扶蘇公子尊師重道,恪守禮法,果然名不虛傳啊。”
扶蘇微微一笑,說道:“李將軍謬贊了。”
旁邊的李水擺了擺手,說道:“并非謬贊。扶蘇賢侄啊,你在禮法這一塊,做的確實不錯。聽說你最敬重長輩,槐某不才,嘿嘿,值得你尊重的地方不是太多,不過也有一些……”
扶蘇神色一冷,淡淡的說道:“槐大人醉了。”
李水說道:“沒醉,扶蘇賢侄啊,我每日飲仙酒,早就千杯不醉了。”
扶蘇壓著一口火氣,問道:“什么賢侄?本公子比你還長了幾歲,你安敢如此無禮?”
李水咦了一聲:“我乃伏堯之師,且與淳于博士稱兄道弟。難道不是長了你一輩?叫你一聲扶蘇賢侄,不合禮法嗎?”
扶蘇臉色鐵青,卻想不出話來反駁。
李水站起來,走動扶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切的說道:“我知道,你看不慣我的為人。覺得我槐谷子為人囂張,粗俗無禮。可你仔細想想,我除了不拘小節之外,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嗎?我曾經欺男霸女嗎?我曾經逼良為娼嗎?”
“你氣我自稱謫仙,取得陛下的信任。且不說我是不是謫仙。就算我不是,自從我來了之后,陛下尋訪仙山的心思,是不是消下去一大半?尋訪仙山的費用,是不是大大的省下來了?那都是民脂民膏啊。”
“若我真是謫仙呢?你不想年年豐收,百姓再無饑餒之患,人人安居樂業嗎?這是堯舜都達不到的治世啊。”
“我槐某有一顆兼濟天
下之心,只是沒有表露出來罷了。滿朝文武皆庸人,無人知我啊。然而我是君子,人不知而不慍,不跟他們計較。”
李水用這一套理論,已經給淳于越xinǎo成功了。扶蘇作為淳于越的弟子,更加單純,聽了李水的話之后,忍不住點了點頭。
扶蘇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槐大人,日后若能收斂一下言行,就更好了。”
李水溺愛的說道:“這孩子,槐什么大人,叫叔父。”
扶蘇快哭了,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萬萬叫不出口。
淳于越咳嗽了一聲,說道:“槐谷子,你適可而止吧。”
李水笑了笑,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心想:“扶蘇這情商,做皇帝不太合適。不過好歹是個君子,講究忠心,直接殺了有點可惜了。若能留下來幫伏堯拉拉人氣,那還是可以的。”
想到激動處,李水嘿嘿的笑起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