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想了一會,說道:“以臣看來。朝代滅亡,無外乎三種原因。其一,外族入侵。比如西周,犬戎攻破鎬京。若非我大秦先祖,護送周平王建都洛邑,周祀絕矣。”
“即便遷都洛邑之后,周室依然是風雨飄搖,北方蠻族,屢屢叩邊。先有衛國被滅,后有邢人被迫南遷。若非齊桓公尊王攘夷,中原怕是夷狄的天下了。”
嬴政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朕令蒙恬率百萬大軍,駐守北方,便是要抵御外患。”
李水又說道:“這第二個禍患,則來自廟堂之上。朝臣功高震主,貪戀權力。他們遇見陛下這樣的雄主,自然不敢妄動。若遇見一些文質彬彬,彬彬有禮,喜好儒學,講究仁義的暗弱之君,那就……”
嬴政意味深長的看著李水,說道:“暗弱之君?你說的是扶蘇嗎?”
李水連忙搖頭:“臣只是舉個例子,絕無所指。”
嬴政笑了笑,然后嘆了口氣,說道:“北方的禍患,倒容易解決,無非是厲兵秣馬,訓練士卒罷了。而廟堂之上的禍患,才是真正的大禍啊。”
“商湯原本是夏之藩國,周文王,亦是紂王臣子。更不用說,田氏代齊,三家
分晉。這些不甘寂寞的朝臣,才是朝廷最大的禍患啊。”
“對于這些人,若棄之不用,如何治理天下?他們不是夷狄,可以一舉滅掉,再無禍患。因此,既要用他們,又要防他們,難啊。”
李水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即使在后世,皇權與相權之爭,也一直是廟堂斗爭的一大主題。
嬴政作為第一個大一統的皇帝,能迅速的認識到這一點,不愧是千古一帝。
李水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嬴政說道:“那第三個禍患,又是什么?”
李水說道:“第三個禍患,來自廟堂之外。那些黔首,那些百姓。一旦活不下去,便有可能zàofǎn。走投無路之人,很容易被煽動起來。到那時候,天下大亂,生靈涂炭。”
“這是最慘烈的改朝換代的方式。往往要戰亂數十年。死傷無數百姓。而前朝的公卿貴族,往往被屠戮殆盡。”
嬴政聽了這話卻笑了:“此言差矣。黔首怎么會zàofǎn?自古至今,唯有王侯將相,對皇位有覬覦之心。那些黔首,膽小無知,也無此能力。”
李水也沒有爭辯。確實在秦以前,從來沒有農民起義。否則的話,陳勝那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也不會那么石破天驚了。
嬴政根據自己的經驗,得出來黔首不會zàofǎn的結論,倒也情有可原。
嬴政將身子向李水的方向湊了湊,說道:“朕之心病,全在第二個禍患上面。你可有良策,令朝臣循規蹈矩,永無叛逆之心?”
李水猶豫了一會,忽然心中一動,似乎,還真的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李水有點猶豫,有點不敢說。
這辦法說出來,他就會變成第二個商鞅。
在使秦強大的同時,會遭受到無窮無盡的非議,最后如同商鞅一般,受車裂之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