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沙提烈已經想清楚了,怎么給吳通放血,怎么將他大卸塊,怎么把他放在火堆上烤。
畢竟現在的沙提烈,對酒沒有興趣,對女人也沒辦法有興趣。唯一能做的,就是研究吃了。
吳通小心翼翼的站在旁邊,偷眼去看沙提烈的表情,然后就有點疑惑,他弄不清楚沙提烈現在的心思。
吳通是商人,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有時候和人交談一番,甚至能猜出來對方的底價是多少。
可是今天這沙提烈,表情就有點奇怪了。
看起來有點惱怒,有點激動,可是又有點垂涎三尺。
“他和槐大人,究竟是什么關系?是朋友?不像啊。是仇家?也不太對。”吳通有些摸不著頭腦。
最后,他決定還是速戰速決,早日完成任務再說。取了牛羊,馬上就走,回到中原心里才能踏實。
于是吳通說道:“槐大人派小人來,是希望大王能早日兌現承諾。送上良駒千匹,牛羊無數。”
沙提烈聽完這話,心想:“罷了,無論這吳通怎么吃。先把他宰了再說。”
隨后,沙提烈又把刀舉起來了。
吳通一見這架勢,一顆心頓時一沉:“完了,徹底完了。”
他下意識的轉過身去,掉頭向外面跑。
結果剛跑出去,就看見頭曼單于,帶著一大群匈奴貴族來了。
吳通欲哭無淚,干脆閉上眼睛,靜靜的等死。
這時候,有一雙大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是頭曼單于粗獷的笑聲:“哈哈哈,你就是秦人使者嗎?聽說我兒沙提烈,在你們中原備受禮遇。如今你到了北方,我也不能失禮啊。”
吳通驚訝的睜開眼睛,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納悶的想:“備受禮遇?匈奴人的風俗好奇怪啊。被迫脫了衣服搜身,趴在地上學狗叫,算是禮遇嗎?果然蠻夷之人,不可理喻啊。”
這時候是,沙提烈已經追出來了。聽到頭曼單于的話之后,沙提烈微微一愣,又把刀收回去了。
他笑瞇瞇的對吳通說道:“是啊。我在中原,備受禮遇。你到了北方,我可要好好招待啊。”
沙提烈一邊說,一邊朝吳通瞪了瞪眼,那意思很明白,只要吳通有一句話說的不對,馬上人頭落地。
吳通也是個聰明人,馬上就明白過來了,不是匈奴人風俗奇怪,是沙提烈這家伙沒說實話。
這也難怪,誰在外面干了那么丟人的事,也不會說實話。
吳通眼珠一轉,說道:“當日大秦迎接左賢王的盛況,小人是親眼目睹的。如今已經時隔數月,可那一日的景象,依然歷歷在目啊。”
“小人記得,當日有數十萬人秦人百姓,灑掃街道,黃土鋪地,自咸陽城以外三百里,以錦緞為屏障,極盡奢華。”
“左賢王入宮之后,皇帝親自大擺宴席,文武群臣,公子王侯,無不作陪。那一日,皇帝將舍不得用的金杯都拿出來了。將珍藏了三千年的美酒也取出來了。”
“左賢王酒到杯干,技驚四座。秦人與左賢王,相見恨晚,賓主盡歡啊。”
“唉,左賢王在大秦享受的禮遇,可謂是空前絕后啊。左賢王走后,大秦上至文臣武將,下至販夫走卒,無不想念左賢王。”
“秦人每每提及左賢王的雄姿,都要情不自禁向北望去,雙目流淚,嘆息不已。可恨不能與左賢王為同鄉,時時相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