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竹搖了搖頭,說道:“我東躲西藏,是因為我身上有墨子遺物。此物就像是將軍的虎符,皇帝的玉璽。有了它,才算是名正言順的巨子。”
李水好奇的問道:“墨子遺物?是什么?能拿出來讓我看看嗎?”
相里竹呵呵笑了一聲,顯然沒有拿出來的打算。
李水聳了聳肩:“不看就不看,我從仙界而來,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不過,你身上有墨子遺物,為什么要東躲西藏?擔心當今陛下把你抓了,然后用這東西召集天下墨者?”
相里竹說道:“我躲的不是皇帝,是其他墨者。皇帝知道我的身份后,固然會對我不利。但是只要我不主動站出來,想必他也不會找我。”
“而其他的墨者就不同了。他們想要找到我,拿走我的墨子遺物。然后推舉巨子,聯合所有墨者,做一些大事。
”
李水干咳了一聲,說道:“聽聞墨者有幾大理念。兼愛、非攻、尚賢。這些都很偉大,槐某佩服不已。不過我還是想要冒昧的問一句:墨者對男女地位怎么看?女子,可以做巨子嗎?”
相里竹臉色鐵青,說道:“不能。”
李水更加好奇了,問道:“既然不能,你霸占著墨子遺物做什么?”
相里竹大怒:“怎么是霸占?此物是先父交托給我的。”
李水沒說話,心想:“這算什么理由?巨子的職位,還可以世襲嗎?”
相里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先父將遺物交給我的時候,秦國已經一統天下了。先父說,墨者數百年來,尋求的非攻,竟然以這種方式實現了。既然天下一統,以后自然就沒有征伐了。他對四海為一,是很贊同的。”
“但是qimo和楚墨不這么認為。他們覺得。秦的不攻,恰恰是是通過攻伐實現的。攻城滅國,這是與墨者最背道而馳的行為。”
“它滅國之后,反倒宣稱實現了不攻,這簡直是對墨者的諷刺。好比你提劍殺了一人。然后對著那人的尸體說道:從此以后,我與這人冰釋前嫌,再也不會打斗了。這話不是很荒唐嗎?”
李信愣了一下,說道:“齊楚兩派的理論,似乎很有道理啊。”
相里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也被繞進去了?你可知道,他們隨后就得出來了一個結論,說秦得到天下,用的是不義的手段。因此他們四處游蕩,想要尋找機會,滅亡大秦,重建六國。”
李信的目光頓時一縮。武將,對于反賊總是很敏感的。
不過他沉默了一會,扭頭對李水說道:“槐兄,我知道齊楚兩派的做法肯定有問題。若陛下有令,我也一定會帶兵斬下他們的頭顱。但是其中有些事情,我始終想不明白。槐兄,你可知道,這兩派錯在哪了?”
李水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說道:“很簡單。秦滅六國,七國百姓,死亡枕藉。這種滅國之戰,確實可以說不義。可秦不滅六國,就沒有征戰了嗎?自動周以來,已經打了五百多年。這五百多年死亡的人,比秦滅六國死的少嗎?”
“諸侯割據,就如同背上瘡疽。總不能怕流血,就不割掉這個瘡疽吧?現在有人說,你割掉瘡疽,讓病rénliu了血,故而你也是不對的。我估計這話一出口,我都不用動手,伏堯公子先打他幾個耳光。”
李信微微點了點頭。
李水又說道:“更何況,別管秦滅六國是義還是不義。大秦已經一統天下了,天下百姓,也已經免去了兵災,開始安居樂業了。”
“現在用大義的名義,驅趕著他們告別父母妻子,放棄田中的莊稼,去戰場上送死。這種大義,我覺得不要也罷。”
李信說道:“聽你這一番話,我豁然開朗啊。方才真是被齊楚兩派給蒙蔽了。”
李水說道:“諸子百家,最喜歡的就是詭辯,被蒙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