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渚將肥翟拉到角落中,低聲說道:“肥兄,你所有的宅院都賣了,將來要露宿街頭嗎?”
肥翟呵呵一笑,說道:“樓兄,你想啊。槐谷子的價格,高出別人數倍。我們今日賣一座宅院,明日可以在別人手中買來兩座。我今日確實無處可去了,然而轉眼之間,便可以買來更多宅院了。”
樓渚眼前一亮,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于是他對匠戶說道:“恰好,我那宅子,也不想住了,不如,賣與你如何?”
半個時辰后,肥翟和樓渚窮的只剩下錢了。
他們結伴到了周大人家。
周大人和他們職位相當,但是宅院是出了名的多。遞上拜帖之后,兩人進去,發現周大人正在收拾東西。
肥翟疑惑的問道:“這是?”
周大人說道:“我將這宅子賣與謫仙了,今日就搬走。”
肥翟有點愣神:“搬到何處去?”
周大人說道:“何處,倒還沒想好。不過……咸陽城中,閑置的宅院比比皆是,總能買到一座。”
樓渚震驚的看著周大人:“你也將所有宅院賣給槐谷子了?”
周大人說道:“是啊。”
他咦了一聲,看著樓渚和肥翟說道:“你們二位也是嗎?”
三個人互相對視了幾眼,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立刻走出府門。只見街上已經聚集了不少達官貴人,他們帶著家眷,趕著馬車,車上裝著一些心愛之物,正在四處買宅院。
有些朝臣甚至兩手空空,他們把宅子中的家具都打包賣給李水了。
樓渚看著肥翟:“咱們,是不是無家可歸了?”
肥翟說道:“我在城外,有一門遠房親戚,或許可以暫住幾日。”
樓渚也說:“我也有個仆役,數年前給自己贖了身,在城外搭了幾間小屋,勉強能遮風擋雨。”
這一天,咸陽城的百姓,看到了一種奇觀。那些達官貴人,趕著牛車馬車,來了一場大遷徙,從咸陽城,遷徙到了城外。
他們有的住在親戚家,有的住在仆役家。有的住在早就棄之不用的宅院中。他們身上明明揣著黃金,可是總覺得自己很落魄。
肥翟嘆了口氣,對樓渚說道:“可見宅院萬萬不可以賣啊。我要寫進家訓,子孫后代,無論面對何等威逼利誘,宅院與田畝,絕不可賣與他人。”
樓渚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后又納悶的說道:“這槐谷子,買這么多宅院做什么?”
肥翟搖了搖頭:“誰知道他,也許是想擺闊吧。”
樓渚嘆了口氣,說道:“寄人籬下,不是個辦法啊。長此以往,為之奈何。”
肥翟呵呵一笑:“樓兄何必煩惱?自會有人彈劾槐谷子,你我只要安安靜靜的看戲就好了。”
樓渚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確實有人在彈劾李水,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這些人失去了宅院,都覺得上了槐谷子的大當。即便有一兩個小心謹慎的,還剩下了幾座宅院,現在看到這副架勢,也越發覺得不安了。
一日之間,咸陽附近的宅院價格漲了數倍。肥翟手中的黃金,只夠買幾件民房的了。
朝臣們個個悲憤不已,認為槐谷子此人,真是奸詐。先前用同樣的辦法,買了耕戶的牛羊,現在又用同樣的辦法,買走了宅院,真是可惡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