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一臉誠懇的看著牛斗:“為什么科舉,能夠和私造兵器,私藏軍士一樣,成為僭越之舉呢?依我看來,這二者沒有什么相似之處啊。”
斗牛既然敢告李水,顯然就已經把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他立刻說道:“科舉取士,國家取的是賢能之士,謫仙取的是方士。這兩種人,都識文斷字,頗有見識。”
“如今槐大人已經聚集了三百人,還要繼續招賢納士。時間長了,豈不是要門客三千,仆從過萬?這么大一股勢力,就在咸陽城旁邊,豈不危險?”
“即便槐大人沒有謀反之心,若這些方士有謀反之心,舉著你的旗號,行大逆不道之舉,該當如何?”
李水一愣:黃袍加身?這牛斗的理論很超前啊。
李水干咳了一聲,說道:“然而我招納這些方士,不是留在咸陽,聽任我調遣。而是將他們派往極西、極東、極南、極北。”
“這些方士,我計劃以三百人為一隊。四處尋仙。他們的第一目的,是尋找仙人。第二目的,是調查當地的風土人情,山川地理,適合種植什么作物,地下有沒有金銀銅鐵礦藏。以便將來我大秦開疆擴土,充盈國庫。”
起初的時候,嬴政只是面帶微笑,不動聲色,聽到后面,不由得略微變色:“此言當真?”
李水說道:“臣豈敢欺瞞陛下?這三百人不日就要派往極西之地,到時候一看便知。”
嬴政微笑著點了點頭,看樣子對李水很贊賞。
斗牛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大聲說道:“開疆擴土?槐大人,你是臣,不是君,你有什么資格,操心開疆擴土的事?你這還不是僭越?牛某斗膽問一句,開疆擴土之后,是你的土,還是我大秦的土,還是陛下的土?”
李水的手又開始癢了。
好在淳于越很了解李水,立刻幽幽的說道:“槐大人,若你有理而打人,則可以令人心服口服。若你無理而打人,則會讓人覺得你惱羞成怒。”
李水搓了搓手,說道:“好,那這耳光就先記下,我跟你們講講道理。”
“我槐谷子,近日招攬方士,組織探險隊,要為大秦開疆擴土做準備。這其實不只是我個人的事,還是伏堯公子的事,是未央公主的事。”
“伏堯公子和未央公主,在我商君別院,有三成股份。可以說,商君別院,有幾乎一半是伏堯公子與未央公主的。”
“上次歲首賀禮,扶蘇長公子曾經寫下一篇治國良策,雖然其中有些謬誤,但是用心總是好的。伏堯公子聽說之后,認為要見賢思齊,見不賢而自省焉。于是想要效仿長公子,為我大秦出一份力。”
“于是乎,他就命令臣,主持這一場大探險,為將來我大秦開疆擴土,打下基礎。這件事,歷時必定曠日持久,耗費必定多不勝數,伏堯公子卻不想耗費國家錢糧,自愿以商君別院的財力支持此事。”
“伏堯公子未曾稟告陛下,是希望事成之后,給陛下一個驚喜。告訴陛下,他最鐘愛的幼兒,不止天真可愛,亦可以托付大事。”
嬴政忍不住贊道:“好!”
而李水笑瞇瞇的行了一禮,接著說道:“所以,商君別院,其實是伏堯公子的,那也就是陛下的。既然是陛下用科舉的形式招攬方士,既然是陛下開疆擴土。那又何來僭越一說呢?”
牛斗無話可說了。
至于李水招攬方士的事,嬴政也沒有禁止,只是拍了一個小宦官,全程監督而已。只是監督,并不干涉。
一行人出了嬴政書房之后,淳于越淡淡的說道:“槐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