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騰有點無奈,今天說出這番話來,就等于站在了槐谷子一方。
趙騰真想仰天長嘆:老夫并非槐谷子的人啊。
可惜,這話未必有人信。
算了,反正事已至此,有進無退,那就只能拼一把了。
趙騰輕咳一聲,對王恒說道:“近日,有不少關中百姓來狀告你。說你不問情由,抓走了他們的妻子。”
王恒都懶得和趙騰爭辯,抓匈奴人,這是皇帝的意思,趙騰以為拿這件事說事,就能扳倒他了?
趙騰見王恒一臉滿不在乎,淡淡的說道:“老夫也知道,你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才抓了那些匈奴婦人。然而,若非你在陛下面前進讒言,陛下會下令抓匈奴人嗎?”
王恒冷笑了一聲:“讒言?我勸內史大人慎言啊。”
趙騰沒有再搭理王恒。他不是李水,不喜歡與人做口舌之爭。
他只是看向嬴政,拱了拱手,然后說道:“陛下,臣請將那幾個黔首帶上來。”
嬴政點了點頭。
有個小宦官匆匆跑出去找人了。
屋子里面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趙騰站在那里,誰也沒有理會。他心中正在感慨:老夫怎么就成了槐谷子的人了?終究還是沒有逃脫他的魔爪啊。
槐谷子逼我,百姓們也逼我,王恒這伙人也逼我。逼得我不得不站在槐谷子一方。
趙騰很委屈,有一種良家婦女,淪落風塵,被迫在女閭之中,強顏歡笑的感覺。
王恒忽然輕輕咳嗽了一聲,在趙騰身邊說道:“趙大人,你這是何苦呢?大人一向不偏不倚,品行高潔,為何要與槐谷子混在一塊?”
趙騰極為惱火的看著王恒,恨聲罵道:“你還好意思問?”
王恒有點懵,心想:這趙騰是不是吃錯藥了?怎么像是瘋狗一般?
趙騰臉色鐵青,不再理會王恒了。而王恒也沒有再搭理他,他正在謀劃更重要的事。
現在多了一個趙騰,不過不要緊,并不能改變局勢。
不久之后,槐谷子和李信,必定失寵。畢竟李信謊報戰事,這樣的罪過太大了。而槐谷子呢?被匈奴人抓了,能不能回來,還是未知之數。
也許陛下會用一些金銀將他贖回來。不過即便是回來了,他也鐵定徹底失寵。到那時候,就只能被軟禁在宮中煉丹了。
只要槐谷子失去了quánbing,自己就立刻安排人,給他身上潑臟水,誘導著皇帝殺了他。
王恒是個心狠手辣,行事果斷之人,他絕不會留有后患。
殺了槐谷子之后,下一步就是李信,殺了李信之后,帶兵平定匈奴的事,八成還要王氏來做。借此機會,王氏又可以在軍中安插親信了。
這時候,趙騰大概也已經被殺了,他近日敢出言站在槐谷子一方,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到那時候,內史一職,應當由自己的親信擔任。
如此一來,咸陽城的軍政、民政,可就完全在王氏手中了。
王恒抬頭看了看站在角落中,一臉殷勤的季明,心中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