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暈倒,是無可奈何之后的下策。畢竟這么干太顯眼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為了躲著槐谷子。
所以淳于越有點猶豫,正在思考著,是被人看穿假暈倒比較丟人,還是當著文武群臣的面被要債比較丟人。
這時候淳于越甚至想主動迎上去,答應槐谷子還錢了。可是周圍這么多人看著,又有點難為情。要是讓人知道,自己昨道:“回稟大人,昨日季明妄言月食不會來了,因此受罰,被痛打一百杖。”
淳于越點了點頭。
換在以往,他對這種事根本沒有興趣。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淳于越快步走到季明面前,語重心長的說道:“季明,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在宮中,都要牢記謹言慎行四個字啊……”
淳于越啰啰嗦嗦,一直在拖延時間,給季明灌輸一些小心謹慎的大道理。
季明趴在地上,一邊挨揍,一邊痛苦的想著:被打已經夠慘了,為什么還要受這等人的嘲諷?
不遠處的李信搖了搖頭,對李水說道:“看見沒有?淳于越好為人師,已經有些癲狂了。”
李水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的說道:“可憐,真是可憐。”
淳于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拖延時間,一直到朝議開始,隨后他松了口氣,跟隨百官緩緩向議政殿走去。
路上的時候,扶蘇一臉納悶的問淳于越:“師父,今日你為何跟季明說了那么多話?”
淳于越微微一笑,說道:“季明雖然是宦官,身份低微。然而為師今日看到他了,就不免要點播他幾句。子曰,有教無類。無論什么人,不論高低貴賤,都應當學習一些道理。”
扶蘇在旁邊一臉敬佩的說道:“師父果然是當世大儒,境界極高。”
淳于越滿意的捋了捋胡須。
眾人到了議政殿之后,行過了禮,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按照慣例,王綰先站了出來,說了一些施政方面的問題,群臣略作議論,經過嬴政點頭之后,形成了一條條的政令。
淳于越起初的時候還在認真聽,但是很快,腦子就有點麻木了。
畢竟昨天晚上一夜沒睡,今天又沒有吃東西。剛才在議政殿外面,又在寒風中站了一會。
這時候的淳于越,饑寒交迫,疲憊至極。整個人坐都坐不住了。
于是他悄悄的伸出胳膊,抵在了小幾上。過了一會,這樣也不能解乏了,于是淳于越緩緩地低下頭去……
到后來,他干脆趴在小幾上睡著了。
其他人到沒有注意到淳于越,但是扶蘇卻看的明明白白。他嚇了一跳,悄悄的伸出手,拉了淳于越一把。
淳于越猛然驚醒,抬起頭來,看見扶蘇正在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
淳于越有點老臉通紅。整天教人家禮儀,結果自己在議政殿睡著了,這太不應該了。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沉聲說道:“為師方才正在沉思。”
扶蘇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施政方面的議題已經結束了。嬴政提出來,要獎賞太史令司馬紈,和謫仙槐谷子。
獎賞這兩個人的原因,群臣都心知肚明。
司馬紈準確的預測了月食,這本身就是大功一件。而且他還言之鑿鑿,能預測以后的每一次月食,這確實是功勛卓著。
而槐谷子,是地圓說和日心說的提出者。沒有這兩個學說,司馬紈根本無法預測月食。
所以說,昨日的月食,其實是司馬紈和謫仙兩個人共同的功勞。
月食當晚,皇帝親自進行了祈福,保得國泰民安,因此,大秦天下安定,司馬紈和謫仙功莫大焉。
嬴政對司馬紈和李水兩個人,都賜爵一級,賞萬金。
司馬紈極為激動,行禮的時候手都有點發抖。爵位和錢財固然令人動心,然而他更加看重的,是陛下對他的重視。一旦得到了陛下的青睞,那就前途似錦了。
至于李水,他一臉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