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可是反賊,基本上算是臭不可聞了。這些人不要命了嗎?敢幫著王翦說好話。所以,他們肯定心里有鬼,因為只要王翦從輕處罰,他們也可以避重就輕了。”
李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嬴政很滿意的說道:“好,此事就如議定了。”
李斯說道:“陛下,王翦的三族,是不是……”
嬴政淡淡的說道:“夷族。”
李水干咳了一聲:“陛下,臣以為,或許沒有必要夷族?”
嬴政納悶的看著李水,他忽然笑了:“謫仙今日,忽然開始行善了。”
在場的人都笑了。
李水說道:“臣是覺得,夷族雖然痛快,但是并非長治久安之道啊。”
嬴政好奇的問道:“何解?”
李水說道:“若一人造反,三族被滅。這等于一家之中出了一個反賊之后,他的三族都要被脅迫造反了,反正無論反與不反,都是被殺的命運。”
“因此,倒不如認真核查,詳細辨別。看看造反的人是誰,沒有參與的人是誰。曾經向官府舉報的人是誰,知情不報的又是誰。然后根據罪名輕重,確定刑罰。”
“如此一來,再有反賊。他的三族恐怕第一反應不是支持他,而是向官府報告。如此一來,反賊便容易剿滅的多了。甚至還沒等他們起事,官府已經接到舉報了。”
“又或者,他們失敗之后,想要投靠親友,東山再起。結果這些親友非但不會接納他們,反而有可能將他們綁了送往官府。”
“若只罰有罪之人,那些反賊的親友,反而會心服口服。打著為親友復仇的名號,敵視我大秦的,就少之又少了。”
嬴政點了點頭,對李斯說道:“王翦一案,就照此辦理吧。若行得通,便成為定例。朕為皇帝,上應天命,下得民心。”
李斯應了一聲。
等從嬴政的書房出來之后,李斯和王綰落在了后面。
李斯嘆了口氣:“如今槐谷子在陛下面前,談談而談,再也不是初入朝堂,字都不認識的小方士了。我這個廷尉,簡直成了他手下的小吏,聽他吩咐辦事而已。”
王綰苦笑了一聲:“誰不是呢?”
李斯問王綰:“丞相大人?咱們還要再等下去嗎?”
王綰嗯了一聲:“不急。先讓他和淳于越斗個兩敗俱傷。到那時候,我們再出手也不遲。”
李斯皺著眉頭說道:“淳于越乃方正君子,豈能斗得過這無恥小人?”
王綰笑了笑:“正因為是方正君子,所以才讓他抓不到把柄。即便槐谷子全身是嘴,淳于越卻讓他無處下口。如此一來,淳于越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
李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他們倆到不知道,不遠處的淳于越捋了捋胡須,對李水微微點了點頭:“連坐法,老夫一向是不贊成的。今日謫仙的一番言論,倒撼動了一絲連坐的根基。老夫不得不說,你雖然厚顏無恥,但是內心深處,也還是有善惡之分的。”
說了這話之后,淳于越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快步走了。
李水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淳于博士,他真的是在夸我嗎?”
旁邊的李信一臉同情:“槐兄,他夸人一向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