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斯找來了自己的兩個心腹。一個叫程仞,一個叫黃磐。
這兩個也是朝臣,只不過官職較小而已。
他們兩個都是李斯舉薦上去的,因此一直唯李斯馬首是瞻。
李斯把趙佗的信拿出來,給他們兩個看了,然后幽幽的說道:“趙佗戰事失利,陛下定然心中不滿。三千人,抓不到五百人,這無論如何難以交代。”
“與其讓陛下認為我識人不明,不如把罪責推到槐谷子身上,指責他的細作有問題,耽誤了剿賊大軍。”
程仞和黃磐對視了一眼,都有點不情愿。
程仞干笑了一聲,對李斯說道:“廷尉大人,謫仙一向臉厚心黑,動不動就要告人謀反。他不去招惹咱們,咱們便已經夠慶幸的了,今日為何還要故意招惹他呢?”
黃磐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對李斯說道:“大人,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趙佗一時戰事失利,也算不得什么。大人在陛下面前,一向受到器重,如今有些小小的紕漏,陛下想必不會怪罪的。”
李斯勃然大怒,他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你們是怕了嗎?”
程仞和黃磐低頭不語。
李斯很生氣,氣的是自己的人竟然如此畏懼槐谷子。如此一來,將來這朝堂上,還有自己說話的份嗎?是不是全都由槐谷子說了算了?
李斯是個很有憂患意識的人,他立刻就想到,一旦讓槐谷子掌控了朝堂,那么自己的生存空間就會進一步壓縮,最后話語權越來越少。直到任人宰割,毫無反抗的能力。
李斯深吸了一口氣,對程仞和黃磐說道:“我們并非要誣告槐谷子。槐谷子的細作,的確沒有起作用。我們只是說出實情而已。”
“若不告槐谷子,那么剿賊失利,便是趙佗和本官的責任。若陛下當真震怒,對我心懷不滿。我失去了陛下的恩寵,你們又能好到哪里去?朝中誰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我舉薦上來的?”
“我若倒了,你們便失去了依靠。等將來科舉取士的人越來越多,你們會被取代,會被排擠出去,最后蹉跎一生。”
程仞和黃磐兩個人低頭不語。
李斯呵呵笑了一聲,對他們說道:“你們覺得,等我倒下之后,你們另投他人,可以繼續逍遙自在嗎?不可能。各位大人要的是關鍵時刻能站出來的心腹,并非瑟縮起來,不敢出頭的墻頭草。”
程仞和黃磐兩個人咬了咬牙,對李斯說道:“是,下官明白了。”
李斯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們回去之后,好好思量一番。朝議之期,又快到了啊。”
程仞和黃磐應了一聲,告辭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黃磐小聲問程仞:“程大人,這件事,我們應如何是好?”
程仞說道:“廷尉大人,乃是陛下的近臣啊。更何況,戰事失利的,乃是趙佗,并非廷尉大人。以我觀之,這件事對廷尉大人的影響,不會太大。”
“廷尉大人如此大的反應,乃是有些心急了。眼看著槐谷子在朝中日漸受到重用,廷尉大人感覺到威脅了。”
黃磐說道:“如此,我等當如何應對?”
程仞嘆了口氣:“按照廷尉大人的意思做吧。若無動于衷,廷尉大人必定對你我不滿。日后我們恐怕就無人照應了。難道你當真想要在這小小官位上蹉跎一生?”
黃磐擔憂的說道:“若是得罪了槐谷子,那可是要大禍臨頭了啊。”
程仞說道:“咱們只需跟在廷尉大人身后,添油加醋便可以了。助助威,壯壯聲勢而已。槐谷子,未必能注意到我們。”
“另外,只要廷尉大人不倒。謫仙也奈何不了我們。只要廷尉大人有意栽培我們,我們還不怕一飛沖天嗎?”
“故而,這件事對你我來說,確實有些風險,但是與此同時,也是莫大的機會啊。只要利用好了,未必不能飛黃騰達。”
黃磐忽然聽的心里發熱,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此言有理。”
…………
數日后,議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