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浪費一點時間,正在謀劃著這么彈劾丞相。
丞相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自己和王綰年紀差不多,要熬死王綰,有點不現實了。
唉,王綰不下來,自己怎么上去?
如果以前馮去力的念頭還沒有那么強烈的話,今日這一場宴飲,就徹底讓他按耐不住了。
權利,權利,權利的滋味,真的是太美妙了。
怪不得古往今來,那么多人飛蛾撲火一般的沖上去。
哪怕要戰戰兢兢,哪怕要提心吊膽。可是一想起來自己被同僚簇擁著,每個人都對自己恭恭敬敬。馮去力這心里面,就一個勁的跳動不休。
當他回到家中的時候,管家馮甲說道:“主人,家中來客人了,等了許久。”
馮去力問道:“是誰啊?”
馮甲說道:“那人也姓馮,自稱是主人的本家,叫什么……馮刃疾。”
“馮刃疾?”馮去力皺了皺眉頭:“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聽過……哦,老夫想起來了。”
馮去力確實想起來了。每年過年的時候,祭拜祖先,這個馮刃疾的名字,就會出現在祭文的角落中。
沒錯,馮刃疾確實是自己的本家,但是不是什么重要的本家,可有可無,如此而已。
不過,人家既然來了,也不能趕出去,隨便招待一番,打發他走也就是了。
于是馮去力命人把馮刃疾叫來了。
馮刃疾進來的時候,看見馮去力正由兩個小丫鬟伺候著漱口洗臉。
馮刃疾覺得有些屈辱:好歹我也是一個官,你這樣見我,也太……
馮刃疾正這樣想的時候,馮去力抬起頭來,淡淡的說道:“剛剛飲了些酒,頭腦有些昏沉。刃疾啊,你不介意吧?”
馮刃疾連連搖頭:“不介意,不介意。這是兄長沒有拿我當外人。”
馮去力滿意的點了點頭。
等馮去力洗完了臉,又開始洗腳。
馮刃疾有點無奈,他覺得不能等下去了,再等下去的話,馮去力估計該睡覺了。
于是他忍著羞恥說道:“兄長,我們本是血緣之親,這些年卻疏于走動。是小弟的錯啊。”
馮去力呵呵笑了一聲。
馮刃疾發現馮去力對這些客套話不感興趣,于是咬了咬牙,單刀直入的說道:“兄長,你在這個位置上,免不了要彈劾一些大臣的。”
“監察百官,乃是一把鋒利的劍。若兄長始終不讓這把劍出鞘,那他們就不會怕了。”
“這把劍一旦出鞘,就必須要斬落人頭。否則的話,他們便知道了兄長的底線,也不會怕了。”
馮去力微微一愣,本來半閉著的眼睛睜開了。他問道:“所以呢?”
馮刃疾接著說道:“寶劍不能輕易出鞘。而小弟,愿意做兄長的副劍。”
“小弟這把劍,乃是凡鐵所鑄,但是也頗為鋒利,可以砍下一些人的頭顱來。”
“若有些人的腦袋太硬,小弟砍不動。卻也不會損傷了兄長的威名。等兄長看準了,有把握了,再寶劍出鞘,一擊致命。”
“如此一來,兄長威望日隆。”
馮去力揮了揮手,對洗腳的小丫鬟說道:“退下。”
小丫鬟退下了。馮去力穿上鞋,走到馮刃疾面前,拉住他的手說道:“哎呀呀,想不到我馮氏,還有你這樣的人才啊。”
馮刃疾剛才的話,解決了馮去力一直在思考的難題。
他想要扳倒丞相,但是不可能一上來就親自彈劾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