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甲說道:“大人身在高位,不了解這些商賈的事,小人卻知道,這周貴原本是賣糕點的。家中雖然有錢,可是也沒有一萬萬錢那么多。”
“因此小人覺得,周貴當日拿出那么多錢來,是不是從別人家借來的?”
“是不是丞相大人借給他的?如今周貴還不上,因此丞相扣留了他的家眷,讓他賣獎牌還債。”
馮去力說道:“你這推測,倒也有道理。不過……周貴一個低賤的商賈,怎么能得到丞相的資助?這就有些不合理了。”
馮甲笑著說道:“丞相與周貴早就認識了。主人還記不記得?當初謫仙開選拔大會,邀請商賈贊助。”
“當時這個周貴便收到了邀請,結果他想要推辭,卻不敢推辭。于是四處托關系,最后竟然到了丞相門下。”
馮去力恍然大悟:“是了,當日在朝堂之上,丞相還指責槐谷子勒索商賈。如此說來,當日的罪魁禍首,竟然是這個周貴。”
馮甲說道:“正是。后來贊助的風波平息了。陛下為了禁止謫仙對商賈打擊報復,特別命令丞相專門接待受到打擊的商賈。”
“這些商賈如果被謫仙威脅了,傷害了,可以直接進入丞相府告狀。”
“大概從那時候起,丞相和周貴便認識了。”
馮去力點了點頭:“應當便是如此了。”
他笑著說道:“如此說來,這一萬萬錢,是丞相幫著周貴拿出來的了。這兩個人,或許是想從槐谷子手中賺一筆錢,結果沒想到,賠了個干凈。”
說這話的時候,馮去力有點幸災樂禍。
馮甲在旁邊笑嘻嘻的說道:“不止如此呢。小人覺得,丞相也未必能拿出來一萬萬錢,其中有一部分,想必是向朝臣借來的。否則的話,那些朝臣為何登門要債呢?”
馮去力連連點頭:“有理,有理。這樣一分析,所有的事情便可以串起來了。”
忽然,馮去力眼睛一亮,說道:“老夫,已經準備要彈劾丞相了。”
馮甲嚇了一跳,緊張的說道:“這便開始了嗎?可是主人,這點小小的罪狀,即便告到陛下那里,也不算什么啊。”
“丞相大人做生意,好像也不算什么罪過。”
馮去力呵呵一笑:“你以為,只是做生意嗎?不久前,咸陽城中,一直有一個傳言,令老夫大惑不解。這傳言說,陛下宴請了一批商賈之后,還要宴請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要求就是,這些商賈必須有謫仙的獎牌。”
“老夫一直很奇怪,這個謠言是誰傳出來的。如今老夫已經明白了,這謠言,多半是周貴傳出來的。如果商賈聽信了這個謠言,他的獎牌就可以賣出去了。”
馮甲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馮去力呵呵一笑,說道:“不過,既然是謠言,誰又能說清楚源頭在哪里呢?如果我說這謠言不是周貴傳出來的,是丞相傳出來的,一樣能夠解釋得通。”
“丞相正在被人催債,不得已,故意散布這樣的謠言。也是極有可能的。”
“這可是在中傷陛下啊。這樣的大罪過,足以讓丞相吃一個大虧了。”
馮甲也笑瞇瞇的說道:“恭喜主人,怕是要位列群臣之首了。”
馮去力呵呵一笑,說道:“是不是群臣之首,老夫倒也不在意。老夫只是想掃除朝堂之上的一些弊病罷了。”
馮甲連忙恭維的說道:“主人高風亮節,令人欽佩啊。”
馮去力意氣風發,對馮甲說道:“去,立刻把馮刃疾叫來。此人,該派上用場了。”
馮甲立刻屁顛屁顛的去了。
…………
一刻鐘后,馮刃疾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來了。
其實馮刃疾有馬車,但是每次前往朝中重臣家中的時候,他都喜歡跑著去。
這樣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樣子,會顯得自己格外忠誠。為了各位大人的事,如此急匆匆地趕來,往往會得到各位大人贊許的目光。
果然,馮去力對馮刃疾點了點頭:“辛苦了。”
馮刃疾精神抖擻,躬身說道:“小弟愿為兄長肝腦涂地,這點辛苦算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