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淳于越也呆滯在那里了。
扶蘇嘆了口氣:“如此看來,這一場測試,我是敗了。父皇大失所望。太子之位,我爭奪不過來了。”
“我做不了太子,就不能做天子。做不成天子,如何推廣儒學仁義之道,無法推行,黎民百姓,只能受苦了。”
“因此,我悲從中來,不可斷絕。一時間只想嚎啕大哭,無法自抑。”
淳于越感慨的說道:“扶蘇公子,真乃仁義之君也。”
扶蘇苦笑著搖了搖頭:“空有仁義,卻無法施展,這與沒有仁義,有何區別”
淳于越微微一笑,對扶蘇說道:“公子,這便放棄了嗎”
扶蘇抬起頭來,說道:“師父,敗局已定,還不放棄嗎”
淳于越說道:“非也。在老夫看來,非但沒有敗,反而大有勝算。在陛下召見你之前,為師還不確定,現在已經十分肯定了。”
扶蘇好奇的問道:“我已經被流放了,這還大有勝算”
淳于越說道:“這并非是流放,而是培養啊。”
“你想想,陛下為何讓你去蒙恬那邊無非是這一次隴西之行,陛下發現公子太仁慈,所以想要讓你在軍中歷練一番。”
“見識一下搏殺,見識一下血腥,磨礪的殺伐果斷,冷酷無情。”
扶蘇站起身來,想要說話。
淳于越制止他,微笑著說道:“陛下的治國理念,與你我有區別,這個日后再討論。為師且問你,若陛下已經放棄了立你為太子,為何要送你去磨礪”
扶蘇微微一愣。
淳于越拍了拍扶蘇的肩膀:“雖然我大秦沒有定制,可是自古以來立太子,都大多選擇長子。”
“陛下的心思,始終在你身上。公子啊,你可千萬不能自暴自棄,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若老夫所料不錯的話,有個一年半載,陛下定然會召你回咸陽的。若你做得好的話,這個太子之位,定然是你的。若你做的不好”
淳于越嘆了口氣:“到那時候,陛下可能真的就要改主意了。”
扶蘇點了點頭。
淳于越低聲說道:“所以,在蒙恬的軍中,公子就算裝,也要裝出來一副殺伐果斷的樣子。萬萬不能心慈手軟了。甚至用重典,殺幾個不聽話的兵丁,或者殺幾個異族百姓,也完全可以。”
扶蘇瞪大了眼睛:“可是”
淳于越搖了搖頭:“公子,你必須這么做。你若狠不下這個心思來。將來就無法執掌天下。到那時候,受苦的就不再是一兩個人了,而是成千上萬人。”
“難道你想把天下交到胡亥手中刑法嚴酷,百姓動輒得咎,稍有不慎,便淪為刑徒”
“還是想把天下交到伏堯手中用商賈治國,讓我大秦到處都是騙子,人人投機鉆營,狡詐無比”
扶蘇使勁搖了搖頭,然后一臉堅定的說:“是,孩兒知道了。”
淳于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吧。朝中的事,不必擔心。為師會為你掌控住局面。”
扶蘇向淳于越深深的行了一禮,然后叫來了幾個仆役,開始收拾東西。
兩個時辰后,扶蘇已經收拾完了。
他沒有耽擱,直接坐上了馬車,要向西域而去。
不過他剛剛坐上去,又改了主意,從馬車上跳下來,騎上了一匹馬。
扶蘇帶著仆役和護衛,緩緩地出了城,向西方而去了。
太陽已經偏西了,扶蘇揚鞭打馬,朝著紅日奔去。
義渠城中,小宦官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他低聲對嬴政說道:“陛下,扶蘇公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