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刃疾有些無奈,苦著臉說道:“陛下的事,下官豈敢到處胡言亂語?”
李斯說道:“罷了,不說陛下的事,說說你的事。前幾日,你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要狀告一位公子。”
“本官問你,你當日狀告的公子,是不是胡亥公子?”
馮刃疾沉默了一會,然后點了點頭。
李斯又問:“你是以什么罪名狀告他的呢?”
馮刃疾咬了咬嘴唇,臉上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
他確實很為難,不是胡亥的罪名難以啟齒,而是他感覺到了,自己已經危險了。
現如今自己已經有了告倒公子的能力,那么有沒有告倒李斯的能力?
如果李斯覺得自己是一個威脅,會不會先下手為強,把貪污五百鎰黃金的事情說出來?
馮刃疾想到這里,頓時滿頭大汗。
李斯呵呵笑了一聲:“怎么?老夫不配知道嗎?”
馮刃疾感覺李斯的話像是一條繩子,已經拴在自己的脖子上了,并且打了一個結。如果自己有一句話說的不對,今天就要被勒死在這里了。
生死關頭,馮刃疾的智商爆發了一下。
他臉上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來,低聲對李斯說道:“廷尉大人,實話告訴你吧。下官,其實沒有任何理由。”
“沒有任何理由?”李斯愣了。
這小子難道真的瘋了?沒有任何理由就去狀告公子?這不是板上釘釘的誣告嗎?
不對,不對,如果是誣告的話,為什么倒霉的是胡亥公子,而不是這家伙?
馮刃疾沒有說話,他任由李斯去思考。
畢竟……他自己思考出來的東西,會更加的深信不疑。
馮刃疾要做的,是引導,而不是灌輸。
李斯想了一會,眼睛越來越亮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馮刃疾只是一把劍而已。只是一個借口而已。這把劍真正的主人,才是關鍵。”
馮刃疾在旁邊恭維道:“廷尉大人真是高明啊,什么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李斯用手指輕輕的敲擊著幾案:“如此說來,這一切都是陛下指使你做的了?”
馮刃疾說道:“正是。下官覺得,陛下應該是看中了下官的名聲。畢竟人人都知道,下官膽大包天,十分瘋狂,不論是公子還是重臣,都敢去告上一告。因此命我做了這一出戲。”
李斯點了點頭。
現在他理順的差不多了。
陛下,應該是想要懲治胡亥公子,但是有需要一個借口。
雖然陛下的所作所為,不需要向百官解釋,但是他選擇放出來一些信號,好隱隱約約的告訴朝臣,不是自己突然懲罰胡亥,而是胡亥有錯在先。
繼而李斯又有些疑惑:“胡亥究竟做了什么事,讓陛下如此惱火呢?”
馮刃疾干笑了一聲,說道:“這個……下官也不知道了,也許廷尉大人能夠猜到,可以幫我解個惑。”
李斯微微的閉著眼睛。他在努力的思考。
但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最近胡亥公子犯了什么錯。
難道是胡亥治理的上郡有了大紕漏?可是當日出現了反賊,陛下都沒怎么生氣啊。
李斯嘆了口氣,說道:“陛下乃千古一帝,他的心思,誰能猜得中?罷了,你回去吧。”
馮刃疾應了一聲,下車了。
李斯也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