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下朝之后,就回到家中躲了起來,閉門不出,拒不見客。
沒辦法,太丟人了啊。
現在李斯是徹底心灰意冷了,以后再也不招惹槐谷子了。
什么爭強好勝,什么加官進爵,都是虛的。做好自己分內的事,無愧于心倒也罷了。
李斯想到這里,忽然想起來前兩天看的那張報紙了。
報紙上面,有幾篇文章,闡述了一下佛學。
作者的觀點很有意思,認為佛學是老子游歷孔雀國的時候寫出來的。并且用道家的觀點,牽強附會的闡述佛理。
這種論點騙騙無知的人還可以,但是對李斯這種人來說,騙不過去。
李斯學識淵博,雖然是法家人物,但是對儒道兩家也很熟悉。
他很確定,這佛家學說,是一種新東西,不用于以往的諸子百家。
前兩天看報紙的時候,倒沒什么感覺,但是現在李斯忽然發現,報紙中闡述的佛理,倒是和他現在的心境有點相符。
什么榮華富貴,都是過眼云煙。什么爭名奪利,總是逃不過生老病死。
這時候,李斯忽然心癢難耐,很想再看看那幾張報紙。
于是他吩咐下人說:“去將報紙取來。”
下人應了一聲,去取報紙了。片刻之后,一摞報紙放在了李斯案頭。
李斯一看那些報紙,頓時有些難受。
最上面的一張,是最新一期,今天的報紙。上面用十分醒目的大字寫著:謫仙與未央公主即將大婚。
李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已經躲到家里面來了,還是沒有躲過去啊。”
他把這張報紙丟掉了,去翻看下面的。
很快,他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一篇了。
上次看的時候,只是在關注佛理,這次李斯注意到,這文章的作者叫“八戒”。
別人不知道八戒是誰,李斯卻知道。這邊是胡亥公子。
據說這也是謫仙的提議,說胡亥公子已經剃度出家,再用俗名就不合適了,不如起個法號,于是隨口給起了八戒的名字。
現在的胡亥,正是韜光養晦的時候,一個名字而已,也沒必要跟李水對著干,于是就用起來了。
李斯把這文章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微微點了點頭:“寫的倒是有些意思。據說最近有些人主動去白馬寺剃度出家了。還有些百姓,開始去白馬寺燒香了。估計和胡亥的文章大有關系。”
李斯長舒了一口氣:“胡亥公子,倒是有些本事啊。這文章通篇讀下來,佛學好像變成我大秦土生土長的東西了。若非佛陀的名字太過拗口,我真是覺得這就是先賢的思想。”
李斯正在感慨的時候,管家進來了,小心翼翼的說道:“主人,外面”
李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便說我病了,任何人來了都不見。”
管家猶豫了一下,說道:“外面的是丞相。”
李斯一愣,然后說道:“快請。”
王綰,畢竟與旁人不同。且不說現在王綰和李斯是盟友。
就算兩個人只是點頭之交,王綰的地位畢竟在那擺著呢。一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親自來府上探望,李斯就算再重的病,也得垂死病中驚坐起。
李斯把王綰迎了進來。
王綰嘆了口氣,說道:“老夫今日是來謝罪的。這件事,是我思慮不周,讓廷尉受了委屈啊。”
李斯苦笑了一聲,說道:“丞相何必如此你我相識多年,這些小事無須再提了。在下不怪丞相,即便要怪,也只是怪怪槐谷子罷了。”
王綰說道:“廷尉大人,還有對付槐谷子的心思嗎”
李斯微微搖了搖頭。
王綰低聲說道:“若當真有機會,給槐谷子制造一點麻煩呢”
李斯頓時眼睛一亮。
剛才他還心灰意冷,四大皆空。但是聽說還有機會,心思立刻就活泛起來了。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