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爹你早點兒睡,晚上少喝茶。”
這一去萬里之遙,梁父眼見兒子起身,終歸有些不舍,在他出門前忍不住又叮囑一句“萬事心,莫要意氣用事,注意安全,唉”
梁興止步,回身恭敬的磕了三個頭。
「我到了,你在哪」
首都國際機場,t3航站樓,身邊是旅行團的同伴,以及舉著旗的導游,辭別父親的師兄又檢查了一遍各項文件,這才編輯短信。
「你舉下手。」
梁興依言而為,正四處張望間一只手拍向肩膀,他似有所感,向前踏出半步又回轉身體,緊接著忽然長大嘴巴“你、你是那個”
江姑娘點頭,并搖了搖手機。
實話,就在一秒鐘前,他對那位素未謀面的人還滿是不忿,猜測對方要么是只常年當備胎的單身狗,要么就是沒人要的無言嫫母。
反正不是啥好人
電話百分百不接,短信愛回不回,語氣愛理不理,詠春堂嫡傳弟子什么時候受過這等待遇要不是老爹的藤條打人太疼,他早就開罵了
可現在
江莜竹皺了皺眉,心這家伙難不成是個流氓偷看她的見多了,死盯著不眨眼的還是頭回見,于是毫不客氣的問他「你花癡」
“哦、哦,抱歉,沒想到你是女的。”
師兄急忙道歉,正想解釋,對方擺了擺手,片刻后一條信息發至「不用解釋了,下飛機跟我走,秦戰在那邊接我,導游你自己想辦法。」
嘿我這暴脾氣
梁興心頭火起,可對面是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聽腳步和呼吸又從未練過武術,總不能動手吧更何況他還有求于人,只好壓住怒氣,問
“你選座了嗎”
江姑娘向某個方向指了指,不想再和他多聊,自顧自的拖著皮箱離去,梁興順著指向一看,心中了然人家是頭等艙,休息室都是單獨的。
于是他檸檬酸,咖啡酸,橘子酸,總之各種酸。
江莜竹也酸,上次來這里她還是象牙塔中無憂無慮的百靈鳥,身邊是一直對她呵護、照顧、包容、任勞任怨的媽媽,此時卻已物是人非。
而且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次見到父親和他的女人。
但又忍不住興奮,那人發信息房子已經通過了甲醛檢測,他明也會推掉每周一次的比賽,再過十二個時,自己就能見到他了
“莜竹,真不用爸爸陪你過去”
一道聲音打斷了女孩兒的酸酸甜甜老江這次學精了,沒提讓宋雅寧陪著或者照顧女兒,上次領事館里戚參贊可沒給他好臉色。
「不用,秦戰會在出口接我。」
“唉那個臭子要是敢欺負你,我”他紅了眼,最終卻道“多回來看看,想爸爸了就打電話,錢不夠就跟爸爸,注意身體”
絮絮叨叨一大堆,江莜竹抹著眼淚傾聽。
宋雅寧遞上紙巾、陪著掉淚,以前那個活潑開朗、百靈鳥般嘰嘰喳喳的女孩兒已經死去,現在這個沉默不語、陰郁孤僻的姑娘也將離開。
她是老江的心頭肉啊怎么舍得
可又不得不放她走。
月初那次聚餐,她已經敞開心扉,將人生中最慘痛的至暗時刻用最平淡的語氣輕聲傾訴,明言如果不讓她回到那個人身邊,她真的會死
就像一朵被摘下的玫瑰,慢慢凋零,直到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