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一位名為何方的年輕人登門自薦,老穆打聽了一下,對方坐過三年牢,出獄后沒工作,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身手什么的老穆當時沒敢照量,畢竟村里一拳厚的長條凳都能一腳踢成兩截,老穆可不覺得自己的骨頭比長條凳結實。
沒過幾天,兩人出車。
車匪路霸一般都在夜里作案,土石路上放幾塊大石頭或者樹干,等車停了再一擁而上,以往老穆是看人下菜碟,對面人少就拎著搖把鐵鍬互相嚇唬,對面人多或是有拿土炮的狠茬就認慫交錢,這次遇到的就是后者。
老解放熄火,兩人對視。
何方一聲不吭,下車后第一時間便將所有的兜袋倒翻,煙、錢、鑰匙、瓜子灑落一地,接著雙手抱頭,蹲的老老實實。
老穆心都涼了。
對面笑的越發猖獗,然而不等他下車,就在劫匪們靠近老解放的一瞬間,嘲笑就變成了慘叫,而且是一連串瘆人的慘叫。
事后清點,劫道的一共五個,一支土炮,五把匕首,兩柄斧頭,老穆沒看到何方的動作,只知道五位劫匪各斷了一條腿。
“何叔這么厲害我怎么不知道”穆雨婷忽然插言,老穆瞪她一眼,沒好氣的道“那時候你還吃奶呢,知道個屁。”
“嘿嘿,那后來呢”
“后來唉”
穆建川又嘆了口氣,語氣低沉“后來露天礦撿光了,有錢的挖井,沒錢的下井,有能力挖礦井的都是有背景的狠茬。
那時已經開始承包了,但地底下沒人在乎這個,遇見了就往死里打,打到你手底下的礦工不敢去,礦脈就成了別人的。”
“何前輩”
老秦不想聽穆建川的發家史,怕聽多了控制不住自己,穆建川若有所覺,苦笑道“沒錯,老何就是在地底下受的傷。”
“被人打的”
“哼,礦道里轉個身都困難,就憑那些個歪瓜裂棗,來一百個也傷不到老何一根毛,他是被人引到陷阱里拿雷管炸的”
三小齊齊色變。
穆建川有些激動,揮舞著手臂道“曹家想炸塌礦道把他壓死,但老何身手好,趕在爆炸前退到了炸點外圍,可惜差了一步,半條小腿被石頭砸成了肉沫,身上也被石子打的到處都是窟窿,整個人跟血葫蘆一樣。”
“咳那后來呢”
老秦暗地里踩了他一腳,暗示差不多得了,再把那倆姑娘嚇出個好歹的。穆建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低聲回道
“老何出院前發生了一場地震,曹家礦塌了,沒死人,只是他們家往礦上趕的時候遭了車禍,跟煤車撞了個正著。”
“報應。”老秦對這場人為的地震和車禍做出定性,又問“何前輩呢”
“老何要強,不想吃白飯,我就讓他給我當司機,順帶教婷婷幾招防身技巧。他同意了,可后來不知為什么又走了。”
怎么又是司機
老秦蹙眉,這時穆雨婷接過話茬“我也奇怪呢,何叔現在還教我,但就是不讓叫師父,走的時候我爹給錢他也沒要。”
不讓叫師父
老秦瞇了瞇眼,隱約間有些猜測,兩人相交多年,穆建川又沒虧待過對方,沒道理又教功夫又不允許拜師,除非
“何前輩教了你多久”
“八年多吧,從小學三年到高一暑假。”
“那他說沒說過要收你為徒”
“沒有啊。”
“有”穆建川忽然出聲打斷,“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婷婷高一那年老何跟我提過一回,我沒同意,過了沒多久他就走了。”
靠,難怪人家要走。
那廝隱蔽的白了老穆一眼,并跟他閨女異口同聲的質問“為啥沒同意”
“還不是因為你”
穆建川指著閨女怒斥“你打了八年的架,成績永遠是全年級倒第一,眼看高二了,我再不盯著點兒,你能考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