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晌午天,大大的日頭可是毒辣得很。
可惜的是,這大熱的天,也無法驅趕走王振心中猛然襲來的寒意。
和正統皇帝差不多同齡的他,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
不對
應該說,是個半男不女的二姨子。
總得來說,人生這二十多年的功夫里,除了皇帝未親政前差點被孫太后處死的那一次,權傾朝野的大太監王振,早就不知道死字是如何寫的了。
現如今嘛,他再一次體會到被死亡支配的恐懼是何種滋味了。
而人面對死亡,總會想法設法進行自救。
畢竟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個大活人呢
王振自救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
“陛下,奴婢奴婢從未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情啊”
“奴婢老家的士子鄉紳,的的確確是想見一見陛下您的龍顏吶”
“陛下”
如同沒有知覺似的,王振將自己腦袋狠磕出血跡的同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
他能自救的辦法,也只有博取皇帝同情心這一條路可走。
這一點,不管是對他而言,還是對大明朝的其他人來說,道理其實基本都是一個樣的。
犯了事還想要免罪不死得以茍活,只要能活著等來皇帝的金口御言,一切自然是萬事大吉。
否則的話,身死道消,這便是所有人的下場。
而今天這事情能發展到這一步,也正是因為兵部侍郎鄺埜想到了這一點,且冒著風險先于眾人一步請愿誅殺奸賊。
飛揚跋扈慣了的王振,在皇帝的寵幸下,連監國輔政多年的孫太后都無法將其處死,其他人哪個還有點膽量敢上前惹事
但若是沒有了皇帝的寵幸呢
自打皇帝板起臉來沉聲言語出“一切當以軍機大事為重”這個開篇主題以后,再加上皇帝放任一干文武大臣的言論不曾有過任何制止的舉動
年輕的正統皇帝欲治罪于王振的想法,可以說營帳內有不少人聽出了他的潛臺詞。
雖說這些人搞不明白皇帝為何會用這種稚嫩的整人手段來治罪于大太監王振,但照目前這架勢來看,就連許多武勛都已經意識到,皇帝此舉已經不是簡單的懲治問題了,他現在是想要了王振這司禮監掌印太監的性命
這種苗頭被在場的文武大臣察覺到以后,絕大多數人的心里都是笑開了顏。
隨著皇帝無聲的默許態度,一干文武大臣在表完忠心之后,開始字字清晰地陳述著王振這些年以來犯下的惡行勾當。
“陛下,臣曾有所耳聞,太祖高皇帝立于宮中的那塊刻有「禁止宦官干預政事」的石碑,是被王振這奸賊帶著他的干兒子們給刨了出來。更令人發指的是,他竟將此石碑扔進了宮廁這等藏污納垢之地”
“陛下,王振這奸賊依仗您的寵幸,把他的兩個侄子王山和王林,提拔為錦衣衛指揮同知和指揮僉事。這二人伙同指揮使馬順,打著為陛下祈福的旗號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在京城內大興土木,為他們個人還有王振修建豪華府邸,早已是惹得天怒人怨,卻讓陛下親政不久便背上了昏庸惡名。”
“陛下”
“陛下”
“好了,諸位大臣不必多言了,爾等都起來吧。”
瞥了眼也不知是被嚇暈過去還是磕頭磕暈過去的王振,一時之間,王迪還真有點不忍心弄死這個很是貼心的體己人了。
他在想,要不要饒了王振一命。
有同情這一方面的因素,但占比很小,絕對不是主要原因。
多半個小時前剛穿越至大明朝那會兒,抱有總有刁民想害朕這種念頭的王迪,是百分之一萬地想要除掉王振。
然而到了現在嘛,看著黑壓壓的幾十人剛剛跪倒在了自己這么個小年輕的面前時,王迪的心態,竟以極快的速度轉變到了帝王心態。
在這大明朝,或者是應該說是自古至今,官大一級都能壓死人,更何況是他這位九五至尊的皇帝了。
回想起太皇太后張氏提及到的那些關于“皇帝是龍,龍長大了是會踹窩子的”這種言論的時候,他終于醒悟了過來,任皇帝的脾氣性格如何變化呢,在外人看來,天子所思所想所行,是可以總結為一個詞語的,那便是
圣意難測
有了這種清晰認知以后,再加上原主的記憶,王迪還真不怕有誰能發現自己是個冒牌的正統皇帝。
既然后顧之憂已除,那就該考慮點皇帝應該考慮的事情了。
先前按照唯物辯證法的思考方式,王迪默默地觀看了在場一干文武大臣的全程表演。
讓他有點未曾想到的就是,目前這個時期,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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