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天晴,有風。
朝議新政一事,至今,已經過去了足足有四日時間。
完整版的新政,對于消息靈通的京師人而言,現如今,不知曉此事的人,雖說還有吧,但卻已是為數不多了。
到了今日,民間的輿論,就像煮開的熱水那樣,算是徹底沸騰了起來。
對此,王迪也早有預料。
畢竟這年頭,又不是后世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對于缺少勁爆消息的大明朝而言,往日里,可沒有那么多能供人們在茶余飯后談及到的實時資訊。
而將要實施的新政,這種關乎到幾乎所有人自身利益的大新聞,給了京師萬民足夠多的討論話題。
其輿論熱度,依王迪之見,至少能持續到今年年底。
為此,他早早派出身著便裝的錦衣衛,混進茶樓酒館打探消息,想要聽聽來自最底層的樵父販夫,對于新政一事的議論及想法。
沒準,還能借機補充完善一下新政。
就比如現在鼓樓下大街的一家露天茶鋪。
一大早,半扇豕肉已經賣了個精光的劉老六屠夫,袒胸露乳相當壯實的他,正坐在斜對面的露天茶鋪,討上一大碗茶去去乏。
猛灌三大碗過后,油乎乎的大手往那嘴巴上一抿,瞅了茶鋪在座的十個人,他咧著亮晶晶的大嘴沖著相識的幾人直接說道“唉,伙計們,我家那大侄子,你們都知道吧。聽了皇爺的新政以后,你們猜他和我說了啥”
成功引得幾人的注意力,還不待別人只言片語呢,劉老六故作神秘一笑連忙說道
“我家大侄子和我講了,路引放開以后,要想發大財,需趕緊往那天津衛還有其它開通市舶司的城市跑。早去早發財,晚去晚發財。最重要的是,我家大侄子,他便懂得一門發大財的路子。”
劉老六這話一說完,果然如他所料,坐在茶鋪長條凳上的人,甭管認不認識呢,一個個的目光,都瞅向了他。
享受著眾人的注視,劉老六端起剛剛續滿的大碗茶,“咕咚”一大口,又悶了個干干凈凈,捋了捋胡須,大口道出一個“爽”字。
劉老六這副作態,當即引得一個與其相識的瘦削漢子有點看不慣,哼了一聲,開口譏諷道“行了吧,劉屠戶你家那大侄子,別人不知道,我李松還能不清楚你侄子,除了算術機靈點,懂得替你算賬以外,四書五經他能全背下來嗎”
注意到劉屠戶的臉色沒有多大變化以后,此人有點詫異,不死心繼續道“這年頭,開通市舶司的地方能發財,還用你家大侄子說”
“但是你也不想想,咱大明朝,多少人啊,都像你家大侄子說得那樣去了天津衛那里,你有地方住嗎還發大財我看吶,一旦聽信了你大侄子的話,是跑過去散財還差不多”
話語落罷,李松搖搖頭嘆了口氣,端起茶碗,慢悠悠品著茶湯的同時,聆聽著茶鋪其余人的議論。
“是啊在外謀生打拼哪有那容易,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無依無靠沒有熟人幫襯的話,不受當地人欺負也就罷了,想要發財,我看挺難。”
“確實全面開海,隨便想想都知道,那十幾處繁華之地,定會云集大批商人和堆積如山的貨物。發財的路子,肯定是不少。但老話說得好啊,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咱們都是普通人”
“那也不一定年后開春,我便要去趟天津衛。反正在哪跑腿賣力都是賣,不如去開通市舶司的那些地方去賣。沒有熟人,加個當地的幫會不就得了。”
“也是我感覺王三說得挺對。新政下來以后,我家地也不多,留下舍弟,他一人足夠應付得來。明年開春,我也去趟天津衛或是更南邊一點的地方,瞧瞧沿海富庶的省府,究竟是個啥模樣的。漲了見識掙得些許銀錢以后,再回來講與老娘聽。”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茶鋪老板許老頭續茶之際,哈哈一笑道“讓我說啊,你倆就沒轉過彎來。”
“你們也不想想,咱們腳下這是哪啊”
“帝京啊咱們呆的地方,是物寶天華、王氣蒸蔚的四方首善之都”
“全面開海通商,這天底下的好東西,能短得了咱們這兒嗎就算不靠海,不還有運河嘛何必非得跑到外面自討苦吃”
拎著長嘴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許老頭,一點沒耽誤給眾人續茶的同時,還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道了出來。
“是啊老許說得對咱們這是帝京啊,皇爺就住這呢天底下的好頑意再多,那還不得先緊著皇爺挑選。”皮膚黑黢黢的王三,聽聞茶鋪老板所言以后,頓時恍然大悟。
“你倆這是當局者迷光想著全面開海通商會富裕那十幾個市舶司所在的地方,卻是忘了再好的東西,也得先緊著咱們帝京的皇爺。”
隨口答復之際,拎著茶壺再次轉到劉屠戶這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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