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繁華地界,諾大的宜城酒樓內,只要稍稍沒了點動靜,便會顯得格外安靜。
聽聞那士子所言,其實呢,堂內多數的食客,也知曉他說得挺有道理的。
但是呢,眾人做出的反應,卻甚是冷淡,一點都不像方才劉二言語落罷時的那樣沸騰。
要知道,因為年關已近,再加上宋遼止戈重新恢復了各地往來這一重要原因,趁著年前最后這點時間,趕至汴京城的外地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從北邊方向過來的。
再加上宜城酒樓向北一直走,便是交通要道金水門。是以,今日來此就食品酒的,可以說,十之八九的,多為澶州城、大名府那一帶的外地游客。
其中,也包括另外游學至此投奔親戚的七名士子。
劉娥以前為官家做過些什么,滿堂食客,頂多是從小報上面或是他人口中知曉一二,再多的,他們便無從得知。
但是呢,澶州之戰,劉娥母子,尤其是大皇子做了些什么,這些北方來的食客們,不說全部吧,但十之七八的,對此還是有所耳聞的。
打小就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大皇子,未滿八歲便被送至遼國當質子。
兩年半過后,宋遼戰事起,也不過十歲而已。
身處戰場最前線,就是在這般年齡下,人家卻能臨危不懼,還敢犧牲自身保全一州軍民百姓……
這種大無畏的事跡,自古以來,就連說書人的故事里都不多見,但現如今呢,恰恰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就像說書人口中娓娓道來的故事那樣,最終的結局嘛,卻是令人很不滿意。
大皇子失了半條腿險些喪命且不說,當了兩年半的質子,立下了大功……
令人萬萬沒想到的就是,回到了汴京城,竟是被一群外人攔在自家門口不讓進門!
這種事,別管那些士大夫打著什么旗號,但眼睛雪亮…或者應該說,別管雪不雪亮,聽聞此事,對于那些打北邊過來很是同情劉娥母子的外地人而言,這事辦得很不地道!
擺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欺壓一介婦孺,做出這種事,想想就特么丟人,指不定人家遼國那邊,現在正怎么笑話自己呢。
更難能可貴的就是,瞧瞧劉娥母子的胸襟,一不哭二不鬧,主動給了官家臺階下……
一想起大皇子拖著殘軀道出那些尊人屈己的體貼言辭,再想起多數士大夫只講人話不辦人事的虛偽面貌,許多人的心里,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只不過,生悶氣歸生悶氣,但他們也不傻,知曉人家士子說得也在理,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作何反駁。
是以,當下這個時候,許多食客的目光,都放在了劉二身上,想看看此人有何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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