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人,讓下人簽死契,也只是為了雇人干活,只是跟和平時代雇傭他人干活的方式不同,可凌淺并沒有因為人是自己買回來的,就不拿人當人看。
她帶回來的這個人,同樣如此。
只是,這個人與她買回家的那些人不一樣,他可能一輩子都要留在這里了,畢竟她救人的目的,就是為了留人在空間里種地的。
但是,這不代表她就不把這人當人看了,二十多年的教育,不是一年半載就是改變的,那些思想可都是從小養成的,根深蒂固。
所以,這會兒的凌淺不是一般的心虛,畢竟她昨兒個剛把人霍霍了,那聲殺豬般的叫聲,此時仿佛就在耳邊,讓凌淺更虛了幾分。
“喂,你醒了么?”
凌淺站在距離那張床很遠的位置,問道。
床上的人,沒動。
“喂,我知道你醒了,你不用躺那里裝睡了。”
結果,床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
凌淺狠狠地吐出一口氣,心里也放松了很多。
這句話,自然只是一句試探,畢竟人醒著跟暈著是兩碼事,醒著,她就是大寫的尷尬,暈著,她可以自欺欺人一下。
哦,在她這里沒有睡著一說,畢竟她救回來這人的時候,就剩下半口氣了,她這里有沒有什么靈丹妙藥,她也沒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精湛醫術,那人哪里可能會醒的那么早。
自欺欺人的凌淺,直接忽視了桌子上每天都變沒的米粥,每天都少了大半的白開水,堅定的認為,人,還暈著呢,她昨天辦的缺德事,那人也不會知道。
人沒醒,凌淺的膽子就回來了,上前去給人換藥,這次的動作倒是小心了不少,可免不了還是一陣皮肉疼。
昨天傷口還沒結痂,就沒注意到撕掉紗布的時候有沒有撕扯到傷口。今天可是開始結痂了,而且凌淺的動作還特別小心,還是免不了扯到附近的傷口。
凌淺一陣呲牙咧嘴,就好像手里撕扯的是自己后背上的紗布,連背上的傷口都撕裂了,可疼可疼了。
好不容易包扎好,凌淺狠狠地松了一口氣,然后一屁股坐在商場的臺階上,一動不動的瞅著一個方向。
其實,她能感覺到,在這個空間里的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比如,那人雖然裝的挺像,可他確實是沒有睡著,更沒有暈過去的。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
之所以不想承認,大概還是覺得自己這樣做太不應該了,就這么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圈禁在空間里,她有點接受不了。
她勸自己這是在“廢物利用”,是在做“好人好事”,可終究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權利強制規劃另一個人的人生,哪怕這人該死。
就,一直挺矛盾的。
凌淺嘆了口氣,一扭頭就對上了一雙驚恐的眼珠子快要凸出來的眼睛。
凌淺:“……”
她是挺可怕的,易地而處,她此時大概比那人也差不多的,畢竟這里什么樣,那人應該看過了,估計是把她當了什么妖魔鬼怪了。
看對方怕的連呼吸都忘了,凌淺特別貼心的沖著對方笑了笑,然后把頭扭到另一邊。
她想,對方不直面她了,應該就能好一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