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的林意進入了休假狀態,無非吃喝玩三個字。
但小城雖是個體手工商戶的產業匯聚地,但其實能玩的地方并不多,能玩的朋友也聊勝于無。
倒不是高中時代人緣關系差,而是走的藝術生路子往往就意味著隔三差五不在學校班上,而是得去培訓,同學相處時間短了,自然沒有多深的感情。
不過林意依然喜歡拿著數碼相機在街頭巷尾走,咔咔的拍,可惜南方小城難得過年下雪,拍不到雪景籠罩老建筑的意境。
就這樣一張張定格時光里,取景框內的自然光線逐漸黯淡,百米遠處騰飛的屋檐角伴隨著煙囪里的騰騰熱氣化成一團模糊黑色光影,旋兒有鳥雀駐足瞭望,聲聲啾鳴里送別了天際最后一縷光芒。
團圓夜降臨了
在二樓,林遠國和林意爺兒倆將電視從房間里吭哧吭哧的搬出來。
“開始了沒”
“沒有那么快的”
通上電沒多久,端著熱菜放上桌的謝巧琴順口問道。盡管菜都洗好,但總得下鍋,她要掌勺忙活一家老小年夜飯。
這時候,春晚真是國民級全家共守屏幕前,桌上是腹中食糧,晚會是精神食糧,不似后來就是個烘氣氛的托兒。
林家是每天流水線上成百上千的3播放器上下,小有財力,自是一早就換上了彩電。
通上電和信號,摁下開關,一會兒后,彩屏亮起。
“可以了。”
“聽說今年有神五的航天員”
“那可不,人家上過天,英雄”
家里人開始議論起今年春晚的節目,當然這一屆,確實大咖云集,就連后來的夫人也獻唱了一首歌叫江山。
開席前,轟炮炸。
火車站周遭的這一帶,應該是整個小城鞭炮燃放最燒錢的地方。
尤其是沿線這些前店后廠的個體小老板們,開年做生意,都希望討個好彩頭,所以從大年三十到初一八點和零點時間段,往往頭頂天空亮成一片彩色,鑲刻在鼻子里的年味兒,就是硫磺、酒味和飯菜香的綜合體。
耳邊轟隆里,春晚節目已經開始了。
對于平日生活條件還不錯的家庭而言,其實年夜一桌子菜,吃不了多少。
更多的是說話,談論著一年。
瞅著節目,窗戶凝霧間,彩電屏幕花團錦簇里,林意忽然提議道“媽,年后你跟我去一趟滬都唄。”
“嗯”正對付著眼前一小盤蜆子的謝巧琴抬頭,另有旁邊的一家人。
“滬都那邊人欺負你”林遠國放下酒杯,怎么說,他當年也是一人肩負一蛇皮袋盜版3去滬上闖銷路的男人。
“不能夠”,林意搖了搖頭,“我不是簽了個公司么,還接了部戲拍。就有了一筆錢,然后用這筆錢買了個小店鋪,想要開個奶茶店,店名商標都注冊好了。還差些經營許可證、沖飲設備,關鍵還差人”
“兒啊”
熱騰騰的年夜飯桌上,因為林意突然而出的話,一度有些寂靜,只聞彩電節目聲響。
信息量沖擊有些大。
對于家人而言,林意過年回來,潛意識里還像大學生寒假回家過年一樣,雖然電話里聽兒子講過寫了小歌、簽了公司,但還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