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教徒瞟了一眼蠻橫教徒,將他那如果軍團妖劫度過又該如何的話提前堵在了嗓子眼。
總有些人,看似人間清醒,實則不過是看不得別人有清醒的追求罷了。
“我們的身后,你是說,讓海夢大神的意志復蘇?”
蠻橫教徒咽了口口水,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身后,天不怕地不怕的語氣之中,終于是有了一絲遲疑。
“大神集合所有的人間行走之力,于全州城之巔,與那東島之主一戰。
這才將屠戮異端,煉制百面的權柄交予我等,讓我等掃蕩高句麗大地。
若是在這個時候呼喚大神的意志復蘇,讓大神看到我們這幅樣子,怕不是會降罪我等。”
“用足足萬人骨肉才成就的萬面道兵,來宣告一支道兵在我高句麗的神國之上降誕,就不會讓海夢大神降罪了嗎?”
書生教徒嗤笑一聲,輕聲道:“我們身處的,是高句麗的神國基點之所在。
只要基點不失,那就是大功一件。
更何況,那三千葫蘆籽是剛剛孕育,與御靈師之間的羈絆,并不算深。
若是能立時斬殺,未嘗不能將葫蘆籽化為己用。
到時候,這就不是罪,而是功。
滔天大功!”
雖然全海夢已經犯下了煉自己同族為神孽的孽舉,但這不代表他真的喪心病狂至此。
如果有別的選擇,他又何嘗不想光明正大的光復高句麗?
而真正的道兵,就是一條新的道路。
“那依照你的意思。”
聽書生教徒這般說,蠻橫教徒也動了心,他低聲問詢道:“我們先觀察這道兵能否度過劫數,一旦度過,立時呼喚大神的意志?”
“不,現在就呼喚!”
書生教徒果斷道:“無論這東島中人能否度過劫數,這三千葫蘆籽的道兵之基,我們都勢在必得!”
言罷,書生教徒再不說什么,轉過身去,想著大霧更深處行去。
直走濃霧最深之處,卻見到一具赤著上身,烙印著一枚枚血色符文的男子盤膝而坐,雙目緊閉。
那冷酷的面容,與全州城頭的全海夢一般無二。
“海夢大神,還請聆聽信徒的祈告。”
書生教徒跪在男子的身前,攤開手掌,卻見掌心之處,烙印著一道與男子身軀之上血色符文一般無二的符印。
只不過,這道符文的顏色尚淺,其中光華黯然,并沒有男子肉身之上,符文血光流轉的靈動。
書生教徒將手中符印對準男子,男子肉身之上的符文竟徑直射出一條血線,聯通二者。
書生教徒手掌之中,本就暗淡的符印光華,愈發暗淡,其中的精粹,似乎盡數被男子身上的符文吸納。
“我天道教信徒遍布高句麗,數以萬計,你這樣的奉獻,根本不可能讓大神在數以萬計的禱告之中察覺的。”
書生教徒的身后,蠻橫教徒緩緩走來,也跪倒在地,將手掌攤開,將自己今日收集的血之精粹,傳導與兩者之間。
“希望這一場賭博,老子不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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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州城。
這全羅道曾經的中心,如今已然化作一片死寂。
唯一能證明其之前如何繁華的,是那數日都不曾散去的滔天血腥之氣。
而在沖天血氣的頂端,全州城的城頭之上,全海夢靜靜地望向眼前男子。
即便是已然墮身邪道,情感愈發淡漠的祂,也不由的贊嘆眼前之人,真乃生平僅見之偉丈夫。
“三日之內,連渡七十一重劫數,分明靈光每每接近極限,卻又在無匹的意志之下,使得靈光再度凝練,承載下更強的修為。
生生的將本座拖在此處,不敢寸離。
江心剛,大慶若皆是你這樣的人,我高句麗便是再做千年的下國,卻也是心甘情愿。”
那將刀插于地面,已然力竭至獨自戰力都艱難的漢子冷笑一聲,沙啞出聲:“那既然如此,還不拜見你江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