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往后還能醫治的好嗎?”墨千傲說話時面無表情,聲音也如以往的寡淡,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然而配上這樣的話,政溪欣卻覺得自己能夠感覺到他的認真。這樣的認真,讓她溫暖。
可是這個話題,卻是政溪欣最不愿意提起的。
“我的事便不勞皇上操心了,少爺自然會醫好我的。”政溪欣覺得好不容易理順的心緒,卻被這個問題重新擾的亂成一團。
她的病……她余下的生命,這是政溪欣此時最不愿意面對,卻不得不面對的話題。
想到這里,不由得有些悵然,政溪欣輕輕的嘆息:“皇上還是早些睡吧,等到醒來的時候,也許治療就有成效了。”
聽他此言,墨千傲唇角勾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卻是帶著無盡的苦澀。他躺在床上,目光直直的看向頭頂的紗幔,漸漸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意識也不再如初時的清醒。片刻,他終于抵不住濃濃的睡意而闔上了眸子時,口中卻還喃喃自語道:“若是真的還能夠治好,你在斷情谷那么久,為何還還沒好……”他的話中帶著絕望與凄苦。
這句話好似細細密密的針一般扎在了政溪欣的心上,讓她隱隱作痛。等她抬起頭的時候,墨千傲已經睡著了。
這時候,她緊緊攥著腰間絲帶的手這時才松開了一些。在墨千傲清醒的時候,她絕對不能夠露出絲毫的破綻來的。
不能讓墨千傲知道她就是政溪欣,絕不能讓他知道……因為她忍不住的恐懼,害怕墨千傲再一次失去她的時候,會忍不住崩潰,會失去所有的失望,會覺得……活不下去。
哪怕讓他以為自己是不肯原諒他,所以才選擇了一輩子避而不見,也總好過讓他承受那樣殘忍的事實。縱使是讓墨千傲怨恨她的無情也好,恨,總是能夠支撐著他活下去的。
闔上眼睛,掩去眸中的淚光,政溪欣頹然的起身,打開了寢宮的窗戶……待看見那翻飛的衣袂時,她強迫自己笑了起來,笑著迎接那翩然而來的白色身影……
一向輕功卓越的無心,很容易就能避開四周看守著宮殿的人。他從窗戶一躍而進的時候,臉上還帶
著他招牌式的笑容,讓人如同沐浴在溫暖的日光中一般,心情不自覺的愉悅起來。
“我們開始吧,他剛剛已經睡過去了。”待無心躍下之后,政溪欣回過頭小心翼翼的關上了窗戶,然后引著無心走到了床邊,打開了自己帶來的藥箱,將待會施針需要用的銀針先取出來。
“急什么?讓我先看看你!”對于無心而說,墨千傲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救他也過是因為政溪欣罷了。雖然政溪欣一心撲在墨千傲身上,恨不得讓無心登時便給他醫治,可是無心最關心的卻還是政溪欣的身子。
話音剛落,他便抓住了政溪欣的手腕,仔細的為她把脈。而政溪欣躲閃不得只得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無心的臉色。
觸到政溪欣的脈搏之時,無心面容之上分明染了些陰霾之色,然而轉眼間,他又換上了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看著她的眼睛笑了起來:“放心吧,你先按照我之前開的那個藥方子服藥,我這些日子無事的時候,會再為你尋一個更好的法子治療的。”
“嗯,反正已經這樣,再壞也不會壞到哪里去了。”政溪欣點頭。無心總是這樣,不論病情好壞,說話都是滴水不漏,不愿讓她看出端倪。
可是他卻忘卻了忘了一點,久病成良醫,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最清楚。更何況……政溪欣還從他那里學了不淺的醫術,又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