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都是陽光明媚。因著已經治療了兩次,再加上政溪欣每日為他泡茶的時候,都會往茶盞里面加上一些步金蓮,因此如今墨千傲的身體恢復的速度格外快。
然而每每想起他的傷的時候,政溪欣都會心生疑惑。為何這樣的傷,他拖了整整一邊,都遲遲不愿意讓太醫治療?而現在,她不過是說了若是他的傷一直不好,那么她就一直不與他見面……他的傷卻迅速的就好了起來。
按理說,痊愈的快應當是件好事,可是政溪欣卻覺得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來。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政溪欣收起來所有的心思,然后端起自己方才泡好的茶,一步一步往君露殿的書房而去。
平日里,墨千傲的時間大多都花在了書房之中處理政事,忙的不可開交。聽見有人進門的聲音,他抬起頭,淡淡的看了政溪欣一眼,又繼續垂首專注于手上的奏章。一直到政溪欣走到他身邊,將茶盞放在他抬手就能夠到的地方,墨千傲也沒有再抬起頭來。
“你嘗嘗,今日的茶并不苦,不用這般對我視而不見。”政溪欣如何能猜不到他的想法?索性直接拆穿了。
因為步金蓮的藥性,只能夠泡在茶盞里。然而其味苦,加到茶中之后,真真是苦的讓人無法言喻……墨千傲迫于無奈,被政溪欣逼著喝了幾日,只覺得苦不堪言。然而他都覺得難以承受,恨不得避開的苦澀,政溪欣卻是每日里當作飯來吃的……
也許是時間太久了,她的味覺已經被麻痹了,也習慣了。
聽到這句話,墨千傲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然后抬了抬眼睛,有些懷疑的看著那茶盞:“你確定沒有加那勞什子的藥?”
政溪欣如何看不出他眼中的懷疑,淡淡說道:“真的沒加。不過是昨日在梅園小坐的時候,發現有一個宮女泡茶的技藝很好,便想著讓你嘗一嘗。也祛祛這些日子嘴里的苦味。”
“不過一個小宮女罷了,竟能蒙你如此高看?”墨千傲有些不以為然。政溪欣懶得和他多費口舌,只是將視線投到了茶盞上:“你自己嘗嘗便知。”
聞言,墨千傲放下手中的折子,端起茶杯來。并不是他往日里愛喝的那種清茶,而是一杯花茶,剛揭開茶蓋就一陣清香撲鼻。終于不再是那種讓人刻骨銘心的苦澀,墨千傲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輕啜了一口,唇齒留香。然而墨千傲的動作卻突然頓住了,他不可置信的又喝了一口,然后瞇著眼看向政溪欣:“你說這茶是出自誰的手?”
“應當只是一個小宮女罷了,似乎每日清晨都能在竹林見到她。”政溪欣的神情很無辜,而墨千傲的反應,是她一早就預料到的。
雖只是一杯茶罷了,但是它應當是能夠被墨千傲注意到的,也該能夠成功的吸引了他前去竹林,一旦究竟。
對于這樣的說辭,墨千傲只是又看了一眼,眸光深邃。政溪欣自認從看不穿他的想法,卻覺得他的眼神十分銳利,任何人在他面前,似乎都會無所遁形。
然而她卻已經習慣了,仍舊站在原地,只是頭輕輕的垂下來,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一般。
“梅園嗎?”墨千傲放下了茶盞:“朕倒要去見識一下那人。”說罷話,他就不再看政溪欣,徑自出了殿門。
待他消失在視線里之后,政溪欣笑的有些苦澀。輕移步子,卻覺得是往日從不曾有過的沉重。故意避開了梅園
的方向,天時地利俱全,她也算盡了心,剩下的,端要看元妃自己了。
雖是清晨,接連幾日的明媚天氣,使得空氣中都帶著灼熱之氣。政溪欣抬頭仰視著那一團炙熱,日光刺眼,忍不住有些想要流淚的沖動。她卻是生生的將快要奪眶的淚水忍了回去。
低下頭,眼前有一瞬間的黑暗。她混不在意的繼續往前走,卻沒留意地上有些不平整,一個踉蹌,身子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向前撲去。眼看就要磕在地上,卻是閃過了一個黑影,然后肩膀被誰抓住了,借著那人的力氣政溪欣才穩住了身子。
驚魂未定的抬起頭,政溪欣卻發現眼前的人竟是寒冰。她匆忙的退后了一步,然后笑道:“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