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還差不多。
你要是不信。
可以去岷山看一看。
可以去埋骨山問一問漫山遍野的英魂,問一問西伯侯府父死子繼、夫死妻隨的滿門忠烈…
他們,認不認武德的救命之恩。
至于知遇之恩...
你蘇如布衣入朝,為官近五百載,你捫心自問,到底是武德欠你的多,還是你欠武德多?
武德自囚太極殿后,是誰替他撐起的這座江山?
是坐在龍椅上扯嘴角冷笑的詭物李承定嗎?
是勾結異族,以稚童煉藥的馮敬之嗎?
不是,是你蘇如啊!
都是打工的,他發餉你做事,談什么知遇之恩?
真要念恩情,也該是武德念你的恩!”
蘇如默默咀嚼陳知安的話,心思亂如麻。
他并不是沒想過這些。
只是念頭剛起就被他自己掐斷了。
為臣為友,
他都希望能夠善始善終...
……
陳知安見蘇如眸光呆滯,知道他現在很亂,趁熱打鐵道:“我們再來說說朋友!
你當武德是摯友。
可你有沒有想過,武德當你是白癡?
你在大唐做了近五百年的官,從一個小小的工部執事郎,一步步升任左相,可是武德真正信任過你嗎?
知道為什么當初你死諫不讓李如恭就番明州,武德最終還是讓他去了嗎?
因為武德不信任你。
那條橫貫東西的明江,他需要一個真正信任的人去盯著。
他害怕你握住明江,就握住了大唐東南境的命脈。
大明王李如恭才是他信任的人!
你蘇如不算。
而且我還告訴你,
武德安插在李承安身邊的人手被李玄策坑殺后,武德失去了對南境七州的把控。
為此他授意李如恭挖堤引水,想要水淹荊州,罪名還要你蘇如來擔!
這是朋友干的出來的事兒?
還有...
你在太極殿前站了三天,你說武德可憐,像個垂死掙扎的困獸。
可你有沒有想過。
武德看你像個白癡?
就在你異想天開想讓他敕命天下斬殺姬未央的時候,武德在干什么?
他在勾結姬氏、他在死保姬未央那賤人。
你信不信...
在我出手殺姬未央前,這天下沒人能殺的了她!
哪怕是偷摸入了巨野的薛白馬、拎著圣兵喬裝為大寇的雪山宗宗主,他們都殺不死!
只有我能殺。
為什么?
因為武德要保她!
他明知道你見不得百姓枉死,卻依舊保護你想殺的人!
你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寫了這么多字,殺意滔天,有什么用?
要我說你就該直接去巨野。
把那賤人的腦袋砍下來,給武德送進太極殿,到時候你就知道他當不當你是朋友了!”
陳知安說到這里。
忽然停了下來。
沉默許久后才看著遠方嘆息道:“什么是朋友?
是無論身處何地、無論敵人是誰,無論是在逛勾欄還是在吃火鍋...
不需要開口、不需要知道緣由,不論對錯...
當知道朋友身處險境時。
都會披荊斬棘奔走萬里,接過朋友手中的刀,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向敵人砍去...
他們或許很多年都不會相見,或許短暫相見后也會很快各走一方,甚至隨著時間流逝可能都不再有什么共同語言...
但他們可同生共死,生死與共...”
言到此處,陳知安看向蘇如,喝然問道:“蘇相,武德的所作所為,當得起朋友二字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