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沒有半點遲疑,狂風呼嘯,好似天傾。
不止被逼入墻角的蕭薔,無數修士都被這一掌籠罩,遲疑巷中威壓如海,落掌如山。
然而這一掌終究沒有落下,或者說沒有完全落下。
因為就在其手掌落下的瞬間,陳留王府忽然起了一陣風。
那風不急,徐徐而來,似清風拂過,然后周如佛那如山般的手掌脫落,如海威壓和不斷拔高的氣勢戛然而止,就連那余音猶存的豪邁狂嘯也忽然寂靜無聲。
那不是風,是一柄劍。
劍長三尺,看起來有些黝黑,還有些丑陋,劍身泛著慘白色火焰,就像一道燭火,這把劍就叫拂燭。
周如佛看著跌落在地的手掌,看著自己手腕上那淡金色切痕,再看著漂浮在虛空如同一盞燭火的劍,眼里充斥著茫然。
那陣風起的時候,他感知到了,但沒有在意。
因為這陣風中蘊含的劍意很弱,好似一陣風都能吹散,在他眼里還不如先前的葉旌值得在意,根本不可能破開他的無漏金身,所以他選擇了無視!
可誰能想到這股清風拂過,他手掌竟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掉在了地上。
周如佛已經踏入了洞天境圓滿,在他看來,哪怕是巔峰時期的陳知安面對此時的自己也不過是一拳的事,更何況所有人都知道陳知安和小魔王一戰受了重傷,甚至不敢接受姬無敵的邀請。
這很沒道理!
就在周如佛滿臉迷茫時。
陳留王府那道有些破舊的大門忽然響起一道吱呀之聲,一個身披黑金袞袍的年輕人從里面走了出來,那道少年臉色有些蒼白,腳步虛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紈绔。
可沒有人真的敢把他當做紈绔。
因為這個年輕人,是大荒陳留王,陳知安。
“見過大荒陳留王,祈陳留王萬安...”
看到那個面色蒼白眉中泛著冷意的青年,遲疑巷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長揖行禮。
就連早已是舊識的葉旌也不例外。
這些人目光中有敬畏有欣喜有恐懼,還有無數說不出的復雜情緒,但所有人這一禮都極為認真,或者說是真心實意。
因為這一禮,見的是那個單人仗劍殺穿戰場,浴血登天,一路殺入圣境戰場為大荒截取一線生機,留下一絲未來的大荒的陳留王,而不是大唐的陳知安。
李承安還只是大唐皇帝,陳知安卻已經是大荒陳留王。
無論是被趕去北原吃土的北座王庭,還是四處逃竄的南境巫族,他們或許會否認李承安是大荒皇帝,卻絕不會不認可大荒陳留王。
陳知安目光掃過眾人,沉默片刻后才微微頷首道:“今夜我娶妻,諸位一會兒進來喝杯喜酒!”
話落。
他又將目光落在滿臉茫然的周如佛身上,平靜道:“在本王家門口大吵大鬧,擾本王清夢,是自己想死呢還是周氏想讓你死?亦或者是周氏也在別處天下找到了主子,要替他們試我陳留王府的刀子夠不夠快?”
此言一出,滿場肅然。
甚至瞬間滋生了無數恐懼。
有人抬頭看著那天幕上暗沉的帝星,心想難道陳留王一朝歸來就要屠刀直向蒼穹,將籠罩在人間天幕無數萬年的帝星摘了?
先前周如佛宛如一頭脫韁猛虎,恣意妄為,渾然不將陳知安放在眼里。
許多人覺得他是個白癡,也有許多人在猜測他瘋狂舉動背后的真正目的。
只是任由他們如何去想,都無法理解周如佛的動機,最終只能接受他是個白癡的事實!
然而此時聽到陳知安的話。
人們驟然想起七顆帝星這巷子里才來了五顆,剩下的兩顆雖然還懸掛在大荒天幕卻早已不算是大荒中人,莫非帝族周氏,竟也走上了叛變的道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