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天變之前。
沒有人敢無視陳知安,哪怕他只是一個洞天境宗師。
“你以為僅憑一把劍,就能護住你?”
何長春眼底悲傷散去,道韻流轉,漠然道:“本座雖然只初入圣境,比不上劍閣劍重勢威,也比不得陳留王位高權重,可今日本座要殺你,誰也攔不住。
別說只是一把劍。
便是陳留王親至,也沒有理由阻止本座殺你。”
說話間。
他指尖泛起一縷道則。
雖只有一縷而已,卻讓此間天地瞬間變得壓抑起來,就連虛空都開始顫動。
然而他殺意剛起。
卻見天地之間響起一道劍鳴,一道劍光起于無名村子,劃破天幕,筆直落下,插在范劍和何長春之間。
劍意浩蕩,殺意滔天。
瞬間將那縷道則斬碎,就連青羊宮山門,都在這恐怖劍意下被攪的粉碎,化成無數木屑飛揚。
長劍落下的瞬間。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立于范劍身前。
那道身影滿頭灰白,身穿布衣,肩上立著一頭青鳥。
雖只一人一鳥而已。
卻仿佛星辰墜落,讓天地倏然一顫。
“要殺我劍閣弟子,你有沒有問過老子?”
“劍閣,溫九流?”
何長春看著那一人一鳥,神色古井無波,仿佛早有預料。
這個局本就是為劍閣所布。
以他圣人之尊,如果不是為了等溫九流,哪里需要和范劍說這么多?
“是我!”
溫九流此時脊梁挺的筆直,雖然身著布衣滿頭華發,但身上沒有半點暮氣,只有最純粹的劍意,只是立身此處,便好似一把出鞘的長劍。
面對這凌厲劍意,何長春面色如常,平靜道:“溫九流,你縱容弟子偷我青羊宮劍術,殺我孫女,你又毀我山門,難道是要撕毀陳留王和諸天所訂條約不成?
還是說你劍閣飛揚跋扈慣了。
認為我青羊宮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呵呵!”
溫九流從腰間取下煙斗,自顧吸了一口,又將煙斗遞給肩上的青鳥。
這才緩緩吐出一縷青煙,回頭看著范劍問道:“你偷了他們的劍?”
范劍道:“沒有!”
溫九流又問道:“你殺了這老東西的孫女?”
范劍神色微黯,搖了搖頭。
“那就沒問題了!”
溫九流轉身,兩手微攤,幽幽道:“老東西,你看,我劍閣弟子沒有偷你的劍,也沒有殺你孫女。不過你有個事兒沒說錯,這山門的確是我毀的,因為它實在太礙眼,所以你想怎樣?”
所以你想怎樣?
囂張!
所有聽到溫九流這話的人,都感覺到一種不可言喻的囂張。
如果是五百年前的劍閣,就算是諸天宗門都不會覺得這句話有什么問題。
畢竟一劍開天,劍斬準帝,這個戰績實在太過駭人。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朱輕候本就是個囂張的人。
可眼前這個滿頭灰白的老人是個什么來路?
竟也如此囂張。
此舉讓諸天修士甚至大荒修士都感到沉默。
他身上分明沒有圣境的氣息,他分明連圣人都不是。
誰給他的勇氣。
竟敢如此藐視一尊圣人?
就連何長春都沉默下來,雙眸微瞇,有些摸不清楚這個廢人的底細。
在布局前,青羊宮做過調查,知道溫九流是朱輕候的劍侍,也知道他曾一劍斬了姬裁人!
哪怕姬裁人曾經躋身過圣境,可稱圣境之下無敵。
可畢竟也只是一個返真境而已。
到底是誰給溫九流的勇氣?
“好了,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接下來,該我了!”
溫九流目光漸漸變冷,緩緩將煙斗插入腰間,從地上拔出那把古樸長劍,屈指一彈,劍鳴不絕。
他的聲音也徹底響徹天地。
“劍閣溫九流問劍青羊宮,請諸位——接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