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年手指并劍,直上蒼穹,負手道:“當然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句話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看過。”
“白癡!”
張經年一巴掌拍在聶九幽腦袋上,嫌棄道:“故事書第二十三頁,你這腦子,還想做靠山宗客卿,想得美,人家哪里會收你這樣的白癡!”
聶九幽嗬嗬笑道:“我跟著老板混也成,都一樣,都一樣的!”
就在兩人對話時。
姜白虎推著輪椅來到兩人身旁,陳知白目光落在柜臺上:“道友,那本故事書,可以借我一觀么?”
........
當夜幕降臨。
苦海便徹底化成一片金色,苦海中開滿了彼岸花,泛著妖艷的紅光。
從輪回酒樓看去。
剛好能看到苦海,美輪美奐,如同仙境。
而那仙境之中,隱隱有一口帝棺沉浮,金色苦海隨著帝棺沉浮蕩漾,彼岸花綻開又枯萎,轉瞬而已,卻如剎那永恒。
這種異象只有在輪回酒樓才能看到。
因為在浩瀚歷史長河之中,這座酒樓的主人,本就一直在看著那口帝棺!
只可惜曾經的輪回酒樓有聶九幽這魔頭,如今又多了陳知白這諸天罪人。
輪回酒樓注定不會再有人敢登門。
自然也不會有人能看到苦海中的浩瀚異象。
而能看到的人,大概也不會在乎。
比如此時的張經年。
他端著一鍋香氣撲鼻的老湯走上二樓,瞥了眼那座沉浮的帝棺后,覺得風有些大,便隨意將窗戶關上,笑吟吟道:“先生,最近山里沒什么好貨,我讓老九去抓了只老鱉,又抓了頭野雞和和地龍,給您補補身子!”
聶九幽跟在身后,懷里抱著一壇足年的輪回酒,做足了小二模樣,并不覺得張經年的話有什么問題。
如果是招待別人,哪怕是圣境九重天乃至準帝,這鍋老湯都絕對算不上寒酸。
畢竟一條圣境蛟龍,一頭火鳳,再加上佛門圣龜,世間獨此一份,再想超過這鍋湯的規格,怕是得宰了鯤皇再殺了那頭老鳳才行。
然而坐在這里的是陳知白,敢指著老天爺鼻子罵的絕世猛人。
便是燉了赤帝大約也不過如此而已。
.......
這頓晚飯算不得賓主盡歡,剛開始氣氛甚至可以說極其沉悶。
陳知白本就不是話多之人,而且那舊襖下早已千瘡百孔,隨時處于崩壞和修補之中,哪里吃得了東西。
只是勉強拈了幾筷,又吃了兩杯酒,便無法再繼續。
姜白虎則憂心陳知白安危,也沒有什么食欲,直到她感受到陳知白眼底的擔憂,才強行提起興致,變回那個瀟灑隨意的紅衣胭脂虎,和張經年拼起酒來。
三旬過后,姜白虎和張經年都有了醉意,就連小白也變得憨態可掬,東倒西歪,最后跳到陳知白懷里,用小腦袋蹭著他的下顎。
“先生,您是要走了么?”
看到姜白虎醉倒,陷入輪回酒編織的幻境之中,唯一還保持著清醒的聶九幽緩緩起身,嘆息道:“您其實可以等她醒來后再離開,她醒來后如果見不到您,又怎么可能獨活?”
陳知白伸手撫著姜白虎的青絲,手指微微一顫,許久之后才緩緩道:“這是最后一世,道則如亂麻,歲月長河紊亂,我看不到未來,她......”
“或許她只是想陪先生最后一程,讓您不那么孤獨!”
“我抹去了她的記憶。”
陳知白看著睡夢中的姜白虎,聲音微啞:“最后一程她已陪我走過,足夠了,至于孤獨,我早就習慣了,接下來的路,只能我自己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