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妹妹的衣裳濕了,換一件我的罷。”酈绱說,牽著洇蜓去樓上的廂房。
“酈姐姐人特暖心。”阿京看著酈绱的背影和陶升說。
有兩個身著黑色衣衫、英氣非凡的青年走入了長生戲樓。蒲祝一眼就識得這著裝,知他二人是來尋洇蜓的,只默不作聲。
“洇妹妹,我這正好有一件暗色衣裙,和你這件蠻像,你換上罷。”
“謝過酈姐姐。”洇蜓雖然人很安靜,但是并不拘束。
“這件我替你烘干,一會兒給你縫補一下,就能穿了。”酈绱說。
“我哥哥們已經在樓下了,他們可能著急走,我怕是少時就離開。”洇蜓說。
“哦,那先放我這,什么時候咱們見面,我再給你。”
“嗯,謝過姐姐。”
酈绱看她在右肩上打了一個衣結,可能是他們族人的標記。
“哥哥,等我一下,我們就可以走了。”洇蜓走到眾人面前,告謝“洇蜓多謝各位哥哥姐姐,我的兩位哥哥洇蜉、洇蚴來尋我了。族里有召集,先行一步。”
各位行頷首會見,然后她三人就告辭了。
那駕車的車夫在吃飯,和另一個車夫抱怨“沒成想這回被差來的彼靈是這么一個柔弱女子。”
“你真看見了”
“對啊。我把她帶去長生戲樓了,這不是上頭的命令嗎。這任務我可完成了阿。”
“管事的一定會賞你的。”
“可不指望總覺得夠嗆”
三天后的一個傍晚,阿京突然抑郁起來,她悶悶不樂的,酈绱發現了這個問題,她帶阿京去戲樓外的棲霞湖邊走走。
酈绱揉揉阿京的頭,問她“怎么啦,小阿京。”
阿京把頭埋在酈绱的懷里,“不知道怎么了,突如其來的難受。好像是積壓了好久似的。”
酈绱摸摸阿京的頭發,說“跟我說說。”
“我在出樵城,一直過著擔驚受怕的生活。最近生活變化很多,我不知道該怎么辦。”阿京說。
“你是萬乘之上的命格啊,阿京,你要自信點。”
“我對這個什么萬乘命格一無所知,這也和我的生活無關。我就是一個小奴隸,在遇到陶升之前,我都不覺得自己算個人。”阿京憂傷地說。
“我其實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安慰的話說個故事吧,我養了兩只貓,我把它們關在籠子里,有一天它們百無聊賴,兩只都沒精打采的。突然,我開了籠子,想著放它們出來玩一玩,它們就眼前一亮,瞬間跳出來,可開心了。”酈绱正在邊回憶邊組織這個比喻。
“然后呢”阿京有些好奇。
“哈,沒啥然后。有的時候吧,人就像關在籠子里的貓一樣,一直活在自己的小圈圈里,當命運給你打開了籠子,你完全可以像貓一樣,開開心心的跑出來放放風嘛而且呀,你完全不需要有壓力,你想啊,我把籠子打開,是為了讓它們出來玩玩,為了讓它們開心的,并不是為了害它們啊。”酈绱也解開了自己的一些存疑,有些興奮。
“我懂了,既然酈姐姐你都說了,我是萬乘之上的命格,我完全應該高高興興的。它是命運給我打開籠子,那么我就出去玩一玩,反正有冥冥之中的安排為我兜底,你說我說的對嗎”阿京覺得自己的包袱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擔著,自己輕松起來。
“不錯,理解的有點樣子了。”酈绱看著這個妹妹說,“其實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不是每個人都是萬乘之上的命格,像我就是百乘,那還有人是十乘、一乘、有的出生連一乘都沒有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命格數量,也不曉得命運的軌跡每個人都活的像是螻蟻似的、哪怕是萬乘之上的命格又怎樣還不是有無窮無盡的煩惱”
“這么一說,我感覺我又絕望了。”阿京突然撒嬌。
“哈哈,阿京,你還小,你不知道的事情可還多著呢你的自我都沒有完全建立起來,所以你會很不穩定。”酈绱已經用盡自己的語言。
“我可能有點笨。”
“這天底下可沒有聰明人。時間會編織出一個包羅萬象的世界。不論是誰,都有他存在的意義,他不必非要知道這個意義是什么。”酈绱說。
“我好像有些懂了,但還沒完全懂。不過我感覺好多了,沒那么難過、難受了。”阿京似懂非懂,但是聽酈姐姐說話,她會覺得很溫暖,她依戀這種真誠的溫暖。
“好阿京。”
“咱們戲樓什么時候來了個這么胡攪蠻纏的死窮酸啊”長生戲樓的后廚有人嚼舌根。
“還不是饞著春娘的。”看戲的人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