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得得好像睡了很久,他醒來的時候,整個兒院子里,里里外外都空無一人。
金得得發現,自己身上蓋了好幾層厚厚的棉被,被褥里有一層被汗浸濕的味道,那一層汗,已經被身上的熱量烘干了,味道特別上頭
奇怪,人都哪兒去了
金得得撥開身上覆蓋的幾層厚厚的被子,外面有些涼氣撲面而來,他連著打了好些噴嚏。
他趕緊抓了床頭放著的手巾,擦了擦鼻子。
金得得簡單抓了衣服,穿了穿,就下地,走到院子里。不錯,外面的院子和天空,都真真實實是屬于贖南城的他回到了自己家。
贖南城,這個金得得從小呆到大的地方,此刻變得異常的陌生。
他也說不清楚是哪里不對,總之,就是哪哪兒都不一樣了。
可能是那些院墻沒有小時候記憶里那么高了,或者是院子里的芭蕉樹變矮了
剛剛睡夢里面,好像有一個重物,壓的金得得喘不過氣來,就像是要把他拽下去,拽到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里去。在夢里面的那一瞬間,金得得就快要窒息了。
醒來以后,反倒好些。
金得得在夢里,夢見了很多小時候的場景,夢見了姐姐和弟弟妹妹。家里的親戚長輩們圍著他們這些小孩子,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忽然,姐姐金采采嫁人了,再后來,金采采死了,夢里的場景,都被淚水淹沒了。
想到這里,金得得心里一酸,只覺得這幾年的奔波,都毫無益處。
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金采采的睿智豁達,以及她對家里人的熱心,就像一個火紅的烙印,烙在了金得得的生活里。
他此前,從來沒有想過,姐姐金采采會突然死亡。她是那么健康、那么有活力的一個人談笑說話都神采奕奕的
那些有金采采身影的記憶,一下子毫無頭緒的涌入了金得得的思緒里。
金得得獨自一人,站在院子里,還在為姐姐的事情難過,忽然,就聽見院墻外頭,有人在說話。金得得收收心思,默不作聲。
一個男聲好像在說“單家被搶了”
聽到了“單家”,金得得的耳朵就不由得豎了起來,他下意識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有關的信息。
單家之前,算是他們贖南城的大戶,行事為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只是近幾年光景越發慘淡,金得得早前聽聞單家幾輩子的積蓄,快被這幾代不肖子孫敗干凈了。家底兒破敗之后,單家凡事都灰頭灰臉的,漸漸的退出了贖南城的交際圈。
所以,金家和單家,也就漸漸的少了來往。
墻外這兩個說話的人,聽著聲音是熟悉的,只不過金得得不常在府里,加上金家的仆役又多,所以認不出是哪兩個。
只聽那人又說
“你可知道,搶他們的,是內府里頭的”
“啊我這可是頭一次聽見,這不是意料之中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