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婆婆重重摔落在地,身子砸起的塵土還未完全落下,她的眼睛便直勾勾地睜著,里面滿是困惑與難以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個被自己悉心照料的令野,會對自己下此狠手。
此時,妙婆婆感到喉嚨一陣腥甜,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從她嘴角涌出,順著下巴蜿蜒流下,滴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
她的嘴唇微微開合,卻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所有的質問與憤怒都被堵在了喉嚨深處。
她的目光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在令野的腳背上。她死死盯著,仿佛要從那普通的鞋面上看出一個答案,一個能解釋這殘酷背叛的答案。
她的眼神里,生命的光芒正逐漸黯淡,可那股不甘與疑惑,卻愈發濃烈。
令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狠下心扭頭便走,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似乎想要把這段過往徹底踩碎在腳下。
很快,他抱著一捆浸了油的柴草折返回來,毫不猶豫地將其丟在妙婆婆的住處周圍,隨后掏出火折子,輕輕一吹,火苗“噌”地躥起,瞬間點燃了那些易燃物。
火勢迅猛,眨眼間便將整個屋子吞噬。
熊熊火焰沖天而起,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滾滾濃煙刺鼻嗆人,不斷向上翻涌。
熱浪撲面而來,烤得令野的臉滾燙,可他卻像是失去了痛覺,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火海,眼神空洞而又復雜,不知是在緬懷,還是在故作冷漠。
在這場大火里,妙婆婆的所有痕跡都在一點點消失,曾經的溫暖與陪伴,也都化作了灰燼,被風吹散在虛無之中。
“牢籠就應該消失,牢籠就應該掙脫。”令野仰頭望天,眼神中滿是決絕與解脫,那聲音在呼嘯的風聲與噼里啪啦的燃燒聲中,顯得格外沙啞卻又堅定。
說罷,他沒有一絲猶豫,張開雙臂,如同一只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朝著那片火海奔去。
炙熱的火焰瞬間將他包裹,他的身影在火舌中若隱若現,卻沒有發出一絲痛苦的慘叫。
火焰無情地舔舐著他的身體,衣物瞬間化為烏有,皮膚被高溫灼燒,發出滋滋的聲響。
可令野的眼神始終堅定,他就那么佇立在火中,任由火焰將自己吞噬。
不多時,令野的身軀在烈火中漸漸化為虛無,骨頭被燒得粉碎,最終化作了一捧隨風飄散的灰燼,消失在這片曾經困住他的土地上,仿佛他從未在這世間存在過。
當令野的身軀在烈焰中徹底化為飛灰,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反而愈發洶涌,火舌肆意翻卷,仿佛要將世間一切都吞噬殆盡。
就在這片令人膽寒的火海中央,一道刺目而奇異的光芒轟然綻放。
那光芒強烈得讓人無法直視,伴隨著噼里啪啦的燃燒聲,光芒之中,一個年輕的少年正穩步走出。
少年的每一步都沉穩有力,仿佛踏在命運的鼓點之上。他周身縈繞著火焰的余韻,烈烈作響的衣袂仿佛是他無畏的戰旗。
面龐線條剛硬,輪廓分明,兩道劍眉斜飛入鬢,深邃明亮的雙眸中,英氣肆意流淌,又交織著不羈與桀驁。
這股渾然天成的氣質,讓他好似從遠古神話中走來的戰神,凌厲的氣場仿佛能沖破一切禁錮,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無法成為束縛他的枷鎖。
眼前這個少年,才是真正的令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