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氣氛劍拔弩張。
暗夜如墨,濃稠地潑灑在天地間。
令野與劉妙立在溪邊小屋前,腳下溪水潺潺,淌過圓潤的彩石,波光粼粼。
溪邊碧草如氈,微風拂過,草浪起伏。
虬云橋橫跨水面,紋理間透著微光,仿若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劉妙呼吸急促,眼神牢牢鎖住令野,嘴唇輕顫:“令野,小心。”短短幾字,卻飽含著無盡的擔憂。
令野轉頭看向她,目光瞬間柔和,抬手指向不遠處散發著微光的靈棲木,那靈棲木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靈氣,枝葉舒展,似在庇佑著一方。
“妙兒,躲到靈棲木后,別出來。”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劉妙用力點頭,轉身拔腿就跑。
她腳下一滑,差點摔倒,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形。
蒲創站在遠處,微微仰起頭,喉間發出一聲短促且壓抑的輕笑,仿佛在嘲笑世間最荒誕的鬧劇,慢悠悠開口:“嘖,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也不過如此。”
他輕輕撣了撣衣袖,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刻意展示他的輕蔑,那笑容就像一把藏在暗處的匕首,雖未出鞘,卻已讓人感到隱隱寒意。
令野聽到這話,眼中寒芒一閃,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周身的氣息愈發凜冽,大有立刻沖上去給蒲創一擊的架勢。
月光艱難地穿透薄霧,給萬物籠上一層朦朧銀紗。
溪邊的青苔在微光下泛著濕漉漉的光,每一寸都滑膩得仿佛能將人吞噬。
巨石棱角分明,尖銳的邊角在月色下閃爍著冷冽的寒光,肆意地散落在溪邊。
夜蘑菇和彩菇像是從夢境中生長出來,在霧氣里影影綽綽,隨著微風輕輕晃動,散發出奇異的氣息。
細密的霧氣在四周彌漫,裹挾著劉妙,讓她的視野只剩眼前一小方。
朦朧的月光艱難地穿透這層霧障,在滿是積水的地面灑下斑駁光影,每一步都藏著未知的危險。
劉妙的雙眼死死地盯在靈棲木上,那是她心中的救命稻草。
“快到了,再快點。”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催促自己,聲音雖小,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的心跳如雷,每一次跳動都仿佛要沖破胸膛,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每一口氣息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可就在她不顧一切地朝著靈棲木奔去時,內心深處的自責與懊惱如洶涌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我怎么這么沒用?”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不斷盤旋,揮之不去。
她想起令野在與蒲創對峙時的堅定身影,又看看自己,滿心都是自己成了累贅的想法。
她覺得自己不僅無法在這場危機中為令野提供任何幫助,反而還可能因為自己的存在,讓令野分心。
“為什么我連躲起來都做不好,為什么我這么笨……”這些自我否定的話語,像尖銳的針,一下又一下地刺痛她的心。
她的雙腳在積水中慌亂地交替,濺起層層水花。
沒穿鞋的腳底,每一次接觸地面,都能感受到尖銳石子和粗糙地面帶來的刺痛。
她的腳趾不自覺地蜷縮,試圖躲避這些刺痛,可每一步都躲無可躲。
她的小腿肌肉緊繃,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每邁出一步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