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名何家修士皆是擁有著初入凝元的修為,本是可以御風而行的。
可眼下跟在只有聚氣后期的楊靈清身后腿著走,面上卻是不見一絲一毫的不情愿,神態反倒是相當恭敬。
楊靈清這一路走過大大小小好幾座靈植園查點盈虧,全程都不用她自已張口,只輕輕抬手,這兩名年輕的何家修士便是心間了然,將她所需要的東西一樣樣呈上來。
并且在每一處地點,那些負責育植和看管的修士,無論境界高低,見了她也都是規規矩矩的立在邊上,只等她出言盤問才敢出聲。
由此可見,楊靈清雖然只來到萬重林短短一年,但她定然是做出過什么大事跡,施展過大手段,才能叫這群境界高于自已的何家修士對自已有了這般態度的。
“子母彩蓮此番育成的成株數,為何與當日的得種數對不上?”
在一處清池邊,楊靈清清點靈植數量時,張口問了一句。
那負責育植子母彩蓮的管事修士聞聲心頭微驚,而后趕忙上前回道:“楊總管,那蓮種本就有層次之分,有強些的有弱些的,此靈植乃子母雙枝、是出了名的嬌貴,故而有些許弱種,便是在那淤泥中給溺住了。”
此人回答之間,一旁的靜立的修士中,其他幾名管事之人眼底閃過驚訝之色。
因為眼下池中成株的子母彩蓮,可都是在三十年前種下的,那時候楊靈清別說來萬重林,她都還沒出生呢。
“有人告密?”
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將此事告給了這位新來的楊氏總管。
不然,萬重林上上下下攏共三百七十二座靈植園子,各園中的靈植也是種類繁多,她楊靈清怎么可能就知道了他們這子母彩蓮少了數呢。
她任這靈植園總管一職,還不足兩月時間。
若不是有人告密,那這女子還能再短短一年時間里,將整個萬重林中各園各戶的底都摸清了不成?
雖是知道了自已所做之事大概率露了餡,但包括那上前解釋之人在內,這幾名修士除了略顯驚訝外,心中其實是沒有太多緊張惶恐的。
畢竟克扣些許產出,飽飽自已的私囊,這種事情在何家這么大地界上真不叫什么事。
整座萬重林,除去那頂層的幾座核心園子,往下數,不說全部,起碼八成以上的靈植園,都干過這種勾當。
不過大家也是懂分寸的人,知道底線在哪,曉得其中利害,都不會一次性拿的很多,講究的是細水長流。
就這種小偷小摸的程度,即便被告發了,真要上綱上線,那最嚴的處置,也不過是吃些板子,然后降職調去別處而已。
并不會傷及修道根基,更涉及不到性命,只是會失了這油水豐厚的門路。
況且,能成為靈植園管事的人,哪個不是與何家高層有關系的。
若是有人保的情況下,很可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原來如此,何頌一,你去將此地三十年前至今的育植錄拿來。”
“是,總管!”
身后那名年輕的男修士應聲后,便是大步走進園中閣樓,在其中翻找了一番后,將厚厚一沓,足有半人高的冊子抱了出來。
那幾名園中修士還以為這是要對賬,面上皆是露出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們可都是老狐貍了,干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在賬面上露出馬腳呢,所有的賬目早就被洗得干干凈凈。
想從這里面找到蛛絲馬跡,那根本就不可能。
“呵呵,雖說是幫少家主查出了家中賊人的功臣,聰慧至極、手段了得,但終究是年輕了些,沉不住氣,心思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