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言罷,回看身后的無常。
他那靈體顫動的表現,顯然是被陳陽所言給說動了。
但在幾番掙扎之后,他還是搖了搖頭,堅持道:“宮主大人,我掌握一門小道神術,名為目讒,可窺探世間人心。”
“與那白諦接觸之時,我施以此術降身于他,他心中確有相互成就之意,不是偽裝作假。”
陳陽聞言,心間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
他相信無常所言非虛,但亦是知曉這世間人心何等善變。
白諦或許此時是與他誠心合作,但等魔道真的完成稱霸大業之時,他還是否會堅守這份初心,誰也說不好。
可共患難、卻不可共享福的例子,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太多了。
以神道如今孱弱的勢力,根本賭不起。
見陳陽不語,無常便轉身走入宮殿,說道:“宮主大人既有所顧慮,那不如與我作賭一番。”
“賭?賭什么?”
陳陽回到殿中坐下,問道。
“賭外界之事,會以何種結果收場。”
無常依然堅持自已的想法,說道:“宮主大人所言有理,但那楊家是否真當得起這‘圣族’之名,也同樣有待商榷。”
“如今那楊家麒麟子正好入局,宮主大人不妨就與我等一同旁觀在側,我二人都不插手,看看他是否能夠從這兇險之地中求得生路。”
“如果他身上真有大潛力、大氣運,當是有那化險為夷之能。”
“但要是他死在了那兇地之中,便證明楊家承載不了宮主證道仙途的重任,他們如今取得的一切成就,都不過是仰仗宮主大人的神力所獲。”
“若結局真是如此,那他楊家就非是宮主大人證道仙途的唯一選擇!”
無常說這番話時,是下了很大決心的。
因為自已雖然能夠限制陳陽在神陵之地的出入,卻并不能限制陳陽從神宮中召喚真神權柄。
他已經做好了承受陳陽怒火的準備,甚至有了就此消亡的覺悟。
但幾息之后,陳陽卻依舊淡定的坐在對面,沒有任何要動怒的意思。
無常此刻也冷靜了幾分,心中有些忐忑的等待著陳陽的答復。
“這樣啊...倒也是個不錯的想法,那就這么辦吧。”
陳陽沉思一番后,不急不緩的說道。
這回輪到無常心中詫異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陳陽竟然會沒有任何抵觸的就應下了這個十分無理的要求。
那血魔福地早已化兇,其中神道生靈也成了一只狂神,其中兇險何其之大,他可是再清楚不過。
而那楊家小修,確實有些厲害,但說到底也就是個凝元修為。
若不得宮主大人神力護持,可是有極大的概率會隕落其中的。
無常不理解陳陽的這個決定也很正常,因為他并不真正了解楊家的各個修士,只當這個小小家族能夠起勢,完全是仰仗了陳陽這位神宮之主的護持。
俗話講,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陳陽知道,即便自已說再多楊家人如何厲害,如何爭氣,如何有潛力,無常都不一定能夠聽得進去。
既如此,倒不如他親眼見證一番來得記憶深刻。
楊家能有今天的光景,當然是有自已的功勞,但也離不開三代人的傳承接力、不懈努力。
楊家并未因陳陽的存在便坐享其成,而是也竭盡全力,在這紛亂大勢之中做著掙扎努力。
無論是楊貫峰和楊靈清的謀劃布局,還是楊靈睿立于人前成為家族支柱,亦或是余老、楊靈殊、楊元柳、吳桐、趙奇,等等這些楊家成員的默默奉獻,都是成就如今楊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正如當年楊靈清所言那般,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昔年楊靈虎以生命為代價,于那煙霞之地完成了那份王朝密令,使楊家真正走上了王朝的棋面。
如今楊元鴻亦是接過了父親身上的擔子,年幼離家、獨走中部,要為楊家的未來開辟一條嶄新道路。
楊元鴻如今的一身本事,陳陽自是功不可沒,但要說全都歸功于他,那就真是叫人貽笑大方了。
這孩子一路走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磨煉,陳陽再清楚不過。
作為楊家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位頂級天驕,正如那稻禾尊者所言,楊元鴻是心力皆備之人,是有那強者強運在身的。
如果是無常與自已都不出手的情況,那陳陽對楊元鴻有絕對的信心,相信他能夠渡過這次血魔福地的大兇之劫!
“怎么?還有其他要求嗎?”
見無常愣在原地半天不動,陳陽便喚了一聲。
無常聞言趕忙搖頭:“沒有了,宮主大人,就這樣。”
“嗯,那便開個口子,讓我們好好觀賞一下那福地中的兇惡景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