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聽得天河流淌之聲,稻禾尊者眼中現出幾分追思之意,輕聲慨嘆道:“道友這一味天河之水,我這方旱田,可是想念許久了。”
“哦?那今日便看看,你這方田地究竟胃口幾何,到底能否吃得消我這一汪天河水!”
噗!——
兩道真玄之力在魔土上空交匯,地煞老魔不愧是魔門四尊之一,方才三人都不曾攔下的這一掌,終是在他的真玄天河面前,被止住了去路。
天河之水不斷奔騰著涌入田野,后者也是來者不拒,盡數將那洶涌浪濤吸入干涸的土壤中。
三名不敢再插手的新晉魔道尊者,也在這一刻明白了什么叫老一輩的厚重。
他們雖然同為洞玄之境,但修為道行與稻禾尊者以及地煞老祖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火候的。
未到洞玄之境看不出二人這般斗法的門道,但這三位旁觀之人卻是看得真切。
一人灌水淹田,一人旱地豪飲。
這看似是道法之爭,實則就是兩名力道尊者最為返璞歸真的角力之舉。
天河代表著地煞老祖一身深不見底的雄渾偉力,麥田代表著稻禾尊者“土生土長”的堅硬根基。
這一戰的結果,就要看是地煞老祖先一步力有不支,還是稻禾尊者早一分支撐不住。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二人的這次交手,也算是一次關乎滄瀾力道頂點之人的道爭。
白諦以天神靈眼遙遙觀望著這方戰場,不禁有幾分出神。
平日里能這般觀摩洞玄斗法的機會可是不多,因為洞玄修士大都一心悟道、避世不出。
即便偶有摩擦,也都是點到為止,不會鬧到打生打死的階段。
故而像今日這般,正魔兩方的大尊者傾力相爭的場面,著實可遇而不可求,可謂十分難得。
并且這樣的觀摩于真意修士而言亦是好處甚多,能夠讓他們更為深刻的體悟真玄之力,對日后渡過那道悟死參玄大劫,有極大助力。
正因如此,白諦那一直繃緊的心神,才會在這一瞬間,出現了短暫一剎的松懈。
恰在這時,稻禾尊者豁然抬掌,直接打得那天河倒懸,隨即凌空一指戳向虛空,直指白諦而去。
“糟!中計了!”
地煞老祖立時便明白,此事從始至終就稻禾尊者精心策劃的一場聲東擊西之計。
他看似是因血魔福地中地煞殘軀之事,要在這地煞魔窟上找回場子發泄怒火。
可實際上,他的真正目標,一直就是通過靈眼神通觀望此地的魔道少主白諦。
地煞老祖當機立斷,也顧不得誤傷其他魔修,直接身形大動,一手將那天河抓握而起化作一柄長刀,一斬而下。
咵嚓!
稻禾尊者指向虛空的那條手臂被當場斬斷,但他卻毫不在意,只笑道:“早與你說了,一報還一報,一手還一手,這只手臂本就是送于你等的。”
“好你個老匹夫,竟這般舍得!”
地煞老祖此刻已是面色陰沉,因為稻禾尊者早有準備,此刻即便將他手臂斬下,也無法打斷他對白諦的道法攻擊。
不過這位魔道大尊者也是決斷很快,直接不再去管白諦,直接抽刀而起斬向稻禾尊者,要叫他為此行之舉付出足夠的代價。
稻禾尊者本已是留好了撤退的后手,卻在準備催動術法的時候忽感心頭一滯,背后被一件冰冷之物透體而入。
“幽魂老鬼,你還是那般陰險啊...”
認出了出手之人,稻禾尊者便也知曉今日之局自已不吃點苦頭,是難以脫身了。
一尊魔影隨即在他身后顯現而出,幽魂尊者一言不發,只是再聚真玄,向稻禾尊者的背后刺入第二劍。
“咳...”
稻禾尊者咳出一口血水,但周身氣息并沒有受太多影響。
只見他向后拍出一掌,將那魔影打散之后,便一把扯開身旁虛空,縱身而入。
場間幾名魔道尊者齊追而去,但可惜終究慢了一分,最后也只有地煞老祖的那一道天河水刃再斬了稻禾尊者一刀,便被其遁入魔土之下,再無蹤跡。
而此刻另一邊,五彩蓮臺上,白諦已是滿臉痛苦的捂著額頭,猩紅的鮮血自他的指縫間一點一滴的流出。
方才若非有那手中神靈出手相救,他這只靈眼恐怕就要被稻禾尊者直接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