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之際,這方空間牢籠便開始被逐漸向內壓縮,一點點朝著孟瀟瀟逼近而去。
“呵,請我赴死,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東西,說話還真是有趣。”
孟瀟瀟冷笑一聲,隨后指尖輕動,便是從幾點靈光中,喚出無數紅綾四散開來。
這些紅綾彼此交疊,很快就將空間內的所有鏡面遮蓋了去,并遏制住了空間壓縮的勢頭。
“就這等老掉牙的道法手段,早就被如今的修士尋得了破解之法,想來你這在棺材里睡了幾百年的老東西,還不曾知曉吧?”
“大江后浪推前浪,一山更比一山高,此事自古便是如此,倒也不用道友來提醒老夫。”
東荒老祖依舊面色如常,不見喜怒之相。
一言過后,便見他口唇再動,吐出幾道晦澀之言,隨后朝著孟瀟瀟打出一道法訣。
“嗯?”
一瞬之間,孟瀟瀟感到自已的神念受到了極大的束縛,好似被人封心鎖念了一般。
“有意思,你這老東西的花樣還不少。”
她隨后做出應對,直接粗暴的將自已的神念轉移至腹中胎兒身上,瞬間便是脫離了這道術法的限制。
“悲鳳唱晚。”
神念脫困的剎那,她便是立刻開始了反擊。
術法波動涌動之間,孟瀟瀟的身體便被一片濃郁的血光籠罩其中。
此法乃是她借腹中胎兒之力施展,其中蘊含了這數月來的沙場血氣,便是威能大增。
不斷膨脹的血光開始慢慢將空間牢籠撐大,東荒老祖便也繼續加力,繼續向內部施壓。
若是全盛時期,他當是有把握壓制并勝過孟瀟瀟。
但如今自已只有一道殘念,即便借由尉遲憐之身得到復蘇之機,也只有動用三次術法的機會。
而眼下,他便是已經施展了兩道,這最后的殺招,便是必須要在有足夠把握斬殺孟瀟瀟的時候才能施展。
蓬蓬蓬——
念動之間,空間牢籠內便再生變化。
彌漫其中的血光開始一一凝聚出形體,放眼望去,皆是各種叫人望而生畏的可怖刑具。
東荒老祖見狀目光微異,緊接著便見這些刑具開始附著在孟瀟瀟的身上。
下一刻,少女絕望凄厲的哭嚎聲,便是于此方空間響起。
它們交織起伏、連綿不絕,就好似一場永遠做不到盡頭的噩夢,在無休止的折磨中,匯成了一道讓人不忍入耳的血紅悲歌。
“前輩,因果真有報應嗎?若是真有報應,為何我那時等不到?”
“他欺我、辱我、傷我、凌虐于我,難道老天就不曾看到一眼?”
“前輩,我之道心便是因此而起,修行只為一人之事,登高也只在我身之上,唯有自醒自救,方為我輩生存之道!”
“蕓蕓眾修,皆如那溺水之人,無力主宰沉浮之時,便是抓上什么就要死死往下按,將自已向上撐起,只有如此,才能于此世的洶涌浪潮之中,獲得喘息之機。”
孟瀟瀟面帶痛苦之色,道出了她的這份肺腑之言。
話落之時,那數不清的刑具之相,便已經化為了披在她身上的一件血鳳長衣。
這衣服上的每一根羽毛,都蘊含著一份難以消解與磨滅的怨恨之念。
即便以東荒老祖一身深厚的修為,見得此衣,心境也不免出現了幾分忌憚。
他不曾張口做任何辯駁,只是默默的加大手中術法之力,繼續朝著那道血紅色的身影施壓。
“前輩還真是心如鐵石,見得我這般悲慘的遭遇,竟是不曾生出半點憐憫之心。”
身披血鳳長衣之后,孟瀟瀟的神念便是回歸了本體,不再受那封心鎖念之法的影響。
她抬眼看向東荒老祖之時,一身氣息也開始逐步攀登。
“凰火吟。”
伴隨著氣息的增長,孟瀟瀟再度抬指一點,便是瞬間將此前遍布空間之內的紅綾盡數喚醒。
這些紅綾之上燃燒起赤色火焰,火光搖曳映照間,便見一道鳳凰之影顯現而出。
東荒老祖只感一瞬恍惚,再回神時,便見那鳳凰之影已經來到了自已身前。
噗!——
他不曾躲閃,就這么硬生生吃下了這道術法。
呲呲...
下一刻,三皇子的這具肉身便開始浮現出數道裂紋。
這并非是尋常意義上的皮肉傷勢,而是被無數看不見的空間裂縫,連同其生機都一并掠奪而走。
“憐兒,此番卻是叫你遭罪了。”